帝姬连夜风尘仆仆赶到了商羽关,她瞧着疲惫极了,定远王没来得及与她多说几句,便领着南府军去了城墙摆阵。
这是他们研制出?的灵阵,虽然起效甚微,但也聊胜于无。
云笙搀扶着帝姬,忽然低头瞥见了什么,瞳孔猛然紧缩。
在帝姬的手腕处,也有一块黑斑。
云笙为城内的人治疗,自然知道浊气入体?是什么症状。
帝姬缓缓将袖摆拉下来,她的面容堪称平静,只是道:“还请你替我保密。”
这时候若她再出?什么差错,民心大乱,才是大忌。
云笙以灵力将她身上的黑斑压制下去,帝姬便没再让她继续。
她温声?道:“城内还有许多人的症状比我严重,你先去帮他们吧。”
云笙第一次体?会到什么是石沉大海那般的无奈。
治好了一人,又有十人为之所?害,浊气徘徊在城内,利用人们的恐慌、怨恨、挤兑弥漫扩张。
如此反复,当云笙推开门时,她的住处外已经跪满了人。
他们抱着自己重病的亲人,跪在地上求她救治。
其?实他们都很清楚,病的人这般多,如何能救得过来?
他们所?求的是,神女能力挽狂澜,像是传闻中那般救世?间于危难。
牺牲一人与牺牲众生,似乎是个再简单不?过的抉择。
云笙望着眼前跪着乌泱泱一片的人,许多的面孔她都极为熟悉,是她曾拼尽全力救治的人。
为首的人以头抢地,额上鲜血淋漓:“王女,求您救救我们吧。”
余下的人也纷纷附和:“王女殿下,求您了。”
“城中的人死伤大半,浊气弥漫,我们真的撑不?下去了。”
云笙心里涌起无奈和……怨恨。
等她惊觉这种情?绪滋生时,她已然无法控制。她也不?知这种恨是从?何而起,不?是对任何人任何事。
半晌,云笙开口道:“如何救?”
“如传闻中那般舍生取义,用肉身饲阵么?”
被她这般反问,那些跪地的百姓们纷纷怔住。
他们抬起头,看见那少女眉目间淡渺若雪般的神色。
她的声?音很平稳:“我的性命,是生是死,合该由我自己决定。”
“我若选择生,无人能逼迫我。”
“我若选择死,也不?是因为你们所?谓的哀求心生怜悯,更?不?是为了什么所?谓的大义和责任。”
“我云笙的命,只会为保护我所?珍惜爱重之人,为我所?一直向往奔赴的山川河流。”
说至此,云笙淡淡道:“所?以,你们若想?在此跪着,便跪着吧。”
人群久久无言。
“你们在做什么?”一道质问声?自人群中传来,街角卖酪浆的大娘匆匆赶来:“云姑娘昼夜不?歇地为城内的人驱逐病痛,她的郎君如今还在城外支撑着守城的业火,若让他知道你们便是这样逼迫她的,他会作何感想??你们都怕死,都想?活。可谁不?想?活着?谁都有亲人,谁都怕死,她的年岁尚不?足二十,和家中的女儿?、妹妹同岁,若有朝一日你的亲人受此逼迫,你们如何忍心?”
人们面面相觑,有些人羞愧地低下了头。
闻讯赶来的帝姬也在侍女的搀扶下走至云笙身侧。
她的声?音平静却掷地有声?:“天下兴亡,匹夫有责。没有人能有能力去承担所?有人的命运,与其?将性命托付给他人,不?若紧握在自己手中。城外的这四绝阵,以我们的恐慌怨恨为食,我们越是自乱阵脚,越是相互怪罪,便会更?快地加速灭亡。”
片刻后,有人起了身。很快,越来越多人结伴散去。
云笙看见,帝姬的身子?踉跄了一下,她眼疾手快上前扶住了她。
她似乎疲倦极了,只说想?休息一会。
帝姬身旁的侍女抹着眼泪和云笙说,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