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用爱留不住她,那为何不为她量身做一个枷锁,将?她和他永远锁在一起,血乳-交融,抵死缠绵,生要在一起,死也要一起。

爱是虚无缥缈的,是会消失的,但是枷锁却不会。

他将?枷锁的钥匙吞入腹中,她若要走?,那便将?他剖心挖腹,再离开吧。

想到这里,他心中的那种焦躁不安终于?淡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诡谲的兴奋。

光是想到能和她永远在一起,他体内流淌的血液好像也化?作了滚烫的岩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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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云笙竟睡到了日上三竿。

她伸了个懒腰,下床后便去找沈竹漪。

箐奴低眉顺眼?道:“那位公子,在小厨房,为您做午膳。”

云笙去到后厨,果然看见了沈竹漪。

他身着白衣,用木簪绾着发,缀着铃铛的长?生辫垂落在腰线处。

厨房内的白烟升腾,朦胧他清隽的眉眼?。

他从木桶内取出一条活蹦乱跳的鱼,放在砧板上。

云笙道:“你伤还没好,为何要来这里?”

沈竹漪取出刀道:“师姐的吃食用度,一直以来都是由我全权操办,不必交予旁人。”

云笙身后的箐奴小声?解释道:“云姑娘,我给您做了鱼汤,本想给您送过去,谁知碰上了这位沈公子,他说?您不吃来历不明的东西。”

沈竹漪垂着眼?,没说?话?,他一手执着刀,一手按着挣扎的鱼。

刀刃逆着鱼鳞刮过去,发出“嚓擦”的声?响。

砧板上的鱼的尾巴胡乱地扑腾,鲜红的血溅在沈竹漪修长?的指骨上。

血液顺着他手背分明的青筋滴落,沈竹漪剔除完鱼鳞,便开始将?鱼肉切片。

箐奴光顾着打量云笙的反应了,仍在喋喋不休道:“可我好歹也是楼里知根知底的人,厨艺更是在楼内排的上名号的,这位小公子一看就是养尊处优的,先不说?他的伤势不便,再说?了,他这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一看便不是擅炊煮的……”

一片片的鱼肉被沈竹漪的刀切得格外薄,鱼背上晶莹剔透的鱼肉堆叠在一起,像是开出的花。

就在此时,砧板上的鱼剧烈扑腾了一下,溅起的血水把?云笙和箐奴都吓了一跳。

沈竹漪面不改色,再度按着鱼头,手中的刀猛地落下。

鱼背上肉都被剔除了干净,见到里头森白的骨头。

他这才抬眼?,黝黑的双眸望过来,勾着唇柔声?道:“我确实不擅炊煮,比之种种,我更擅杀人。”

他眼?底的幽光绮丽,声?线也若金声?玉振一般蛊惑。

箐奴一时不察撞进他眼?底,忽然浑身一震。

很快的,箐奴的脊背处传来一种钝痛,痛得就像是他的肉被极薄的刀刃,一片片割下来似的。

箐奴的额头也开始冒汗,此时此刻的他,好像便是那砧板上的鱼。

沈竹漪手中的刀,一刀刀落下,剔除他脊背处的血肉。

那鱼被剔得只剩下骨头,仍在挣扎,箐奴痛得浑身冒汗,忍不住倒在地上开始痛呼起来。

云笙看出了异常,刚要出声?。

沈竹漪便转过身去,将?鱼下锅。

箐奴这才从幻象中解脱,他大口呼吸着。

云笙蹲下身道:“箐奴?”

箐奴没有回话?,像是见了鬼一般,一张脸苍白臃肿,跌跌撞撞跑出了厨房。

云笙无奈地看了沈竹漪一眼?,出去找了一圈,没看见箐奴的影子。

她只好先去盥洗。

又过了片刻,沈竹漪推开门?,手上提着红木食盒。

食盒内第一层是藕粉糖糕,第二层是鱼汤。

云笙很想质问他厨房的事情?,但是味道实在是太香了。

藕粉糖糕清甜,乳白色的鱼汤更是鲜香醇厚。

云笙的肚子很不争气地叫了几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