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把这笔账咽到肚子里吞下去,因为本朝还不到二十年,百姓正休养生息,我们不能让百姓日夜活在担惊受怕里,不能和那些东辰人打,不能让家家无男,不能让女人无夫孩子无父!”
庞瑞紧紧闭着眼,他手上的经络暴起,牙关咬在一起,所有的无力全部涌向他,像是尖刀一样戳刺着他。
楼河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叹息一般:“本殿下会向圣上言明真相,但河东所有百姓都知道堤岸是两年前所修,如何堵得住众人之口?”
庞瑞喉结滚动,他开口,嗓音粗粝的像砂纸打磨过:“两年前小官失职,堤岸造得不结实。”
楼河目中似有震撼,他一挥手,执起茶壶续水:“庞大人大义,这杯茶本殿下给你斟。”
两指托起壶嘴,水流一断,楼河眼中一抹暗色转瞬即逝,他开口:“庞大人放心,圣上知道真相后定不会罚大人。”
庞瑞摇摇头:“三四日没回家,想回家中看妻儿母亲。”
楼河一笑:“那是当然。”他抬手:“几位大人都可回家。”
庞瑞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去的,他几乎是行走在云端上,别了饭食,把自己关在屋子。
他铺纸,研墨,蘸笔,往日如泉涌的神思今日却卡壳,他久久地思考,笔尖才能动一下。
一封书,让他从晌午写到申时。
他站起来,却听见妻子在门外道:“夫君,杨知府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