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那种陌生的情绪越烧越旺。张茂难受地不敢直视,可他强迫自己盯着父亲的脸,他哆嗦着嘴唇说:“对不起。”

“我问你为什么动它。”父亲从来不会抬高语调,不管他生多大的气,他的语气都永远波澜不惊,他越是愤怒就越是冷漠。见张茂不再回答,他弯下腰抚摸着相片,语气平淡地说:“你也有脸动你妈的照片。”他伸手拽过张茂怀里抱着的相框,把桌上的相片装了进去。接着他拿起相框走进自己的卧室,张茂定定站着,看着父亲走进卧室反锁上了门,在关门的刹那,父亲又看了他一眼。

张茂从头冷到了脚,他行尸走肉般地走进自己卧室,轻轻坐到桌前。

他知道父亲眼里那陌生的情绪是什么了,曾经他就在那深不见底的双眼里仿佛窥到过,可那时这情绪藏得很深,从不浮起在水面,如今他却明白了,那情绪叫:恨。

张茂还发着烧的半夜,他的父亲就提着行李箱离开了,也许是为了心理上找点安慰,在茶几上给他留下了几千块现金。张茂走进父亲的卧室,在里面翻箱倒柜地找着。半小时之后,他终于认清现实:结婚照被父亲带走了。

他浑身烧的发烫,可下午还要去学校报到,张茂已经无力去哭泣或是悲伤,他光顶着这样的体温起床就已经是个大挑战。他头昏脑涨地坐在沙发上靠了许久,感觉头没那么晕了,才慢慢进屋里穿衣服整理床铺。一切都收拾完后,他的肚子早饿得咕咕叫,张茂给自己煮了一碗泡面吃。

高三开学的氛围和其他年级是完全不同的,几乎所有家长都来学校拜托老师多多关照,带来的花把教室和走廊都填满了。张茂艰难地绕过走廊上的花篮和花盆,低头挤进教室里。教室里都是同学和他们的父母,还有一群群的家长。张茂感到格格不入,于是缩在自己的座位里收拾暑假作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