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舟被走进来的人吓得不轻：“五殿下……张大人。”

张宸缓步踏入，看着满地的狼藉，笑容里多是玩味，兰舟慌忙站起：“让您见笑了。”

“如果我摊上那种言而无信的王八蛋，我也会勃然大怒的。”

兰舟破涕为笑：“您这时候怎么来了？”

他小心翼翼关切道：“没被人看到吧？”

“现在满宫里都在*心谢则的伤势，没人注意到我。”张宸款款落座，对兰舟道：“你也坐吧。”

兰舟莞尔，心脏有如小鹿乱撞。

张宸握住他的手，柔柔抚摸：“让你受苦受累了，既然江行止看不上你。那么，也无需在他身上费这么多心思。”

兰舟讶异：“您这是何意？”

张宸将一只启盖的盒子展示到他眼前，兰舟看着盒子中呈着的一大一小两只猩红色的肉虫，目露不解。

张宸解释道：“这是一对无忧蛊，韩季青临走前留下的，他们苗疆这种东西多的很。他本来想将这东西用在谢则身上，不知为何放弃了。”

兰舟接过去，迟疑着询问道：“您是想让我把它放到江行止身上？”

“不错。”

张宸露出阴毒的笑容：“你只需将母蛊种到自己身上，再将子蛊喂给江行止，从此以后，他将事事以你为主，无条件听从你的命令。”

“*纵一具没有灵魂的肉体，比你费尽心思讨好他省事的多。”

“不过”张宸拉长声调，慢悠悠道：“有个重要的问题。子蛊贪婪，需以人的血肉为食，子蛊一旦入体，必会以不可阻挡的趋势蚕食宿主的心肝肚肺，五脏六腑，直到将宿主啃食成一具空壳。”

兰舟微觉齿冷：“那要多长时间？”

“五六年左右。”张宸摸摸下巴，笑道：让江行止多活五六年，已是宽待了。”

兰舟默了默。

想必，这就是韩季青不愿意对谢则动用此物的原因吧。

“那……母蛊入体，会有何副作用？”

张宸抚摸他手背的动作一错，凝视他的双眸：“你不信任我？”

兰舟艰涩摇头：“不是，我只是想问清楚……”

“没有。”

张宸斩钉截铁：“没有任何问题。”

兰舟垂首低声道：“我记得了。”

“其实，我这次来还有一事，我是来跟你告别的，过些时日，我便要回北穹了。”

兰舟额角青筋一跳，脱口而出：“这么快？！”

张宸缓缓点头：“大燕终归不是久留之地，我待的越久，危险便越多一分。北穹又起风波，我不在的这些日子，萧衡掀起无数风波，看样子是要将我赶尽杀绝了。”

“靖王与您处处作对，委实可恶。”

张宸冷笑：“她野心勃勃，自从太子死后，没有一天不跟我作对。她也不想想，凭她一个女子也敢觊觎皇位，这天下还没女人当皇帝的道理！”

兰舟担忧道：“靖王城府颇深，武功又深不可测，您一定要小心。”

“放心吧，她虽然有战功，又得父皇偏爱封了王位，可她没有母族，我的母妃又极受宠爱，跟我斗，她还嫩了点。”

说到这里，张宸叹气：“我只是遗憾，这回没法带谢则回去。”

兰舟表情一变，张宸忍不住笑道：“怎么，你吃醋？”

“我不是喜欢他，那个人……”

他咬住后槽牙，声音变得阴寒无比：“我要把他加诸在我身上的屈辱，一点一点地讨回来。”

怨毒的话语戛然中断，张宸站起身：“好了，时辰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

他握住兰舟的双手，情深款款，叫出他的本名。

“清欢，你多加小心。”

兰舟眼眶微微湿润，重重地点了下头：“殿下也是。”

张宸扬起唇角，足尖一点，几个提纵，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