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沈谏:“您说这陛下神游天界遇先帝一事,到底是真是假?”
沈谏靠在丞相府水榭亭中的躺椅上,道:“这个问题你不该问我,而该去问问你最敬重的君上。”
张永:“啊?”
“不过嘛……”沈谏道,“无论是真是假,对社稷而言都是件好事。”
“那倒是。”张永道,“前两年用来存放天书的玉清宫遭雷击焚毁,一直有人提议重建修复,若要重建那可又得花费多少人力物力。先前君上一直咬着这事不松口,如今这天书随葬进了皇陵,那原来用于存放天书的玉清观就没必要重修了,可为国库省下好大一笔。”
“这一招着实妙,既不否定赵氏是天命所归,又解决了天书的问题。如此一来,也算给了赵氏中人一个可下的台阶,让他们别再对‘敬神’一事紧咬着不放。”沈谏笑道,“只怕我们这位陛下想要省的不止这一笔钱。”
果如他所料,没过几日,赵锦繁在朝会上提及:“修建上千座天信观劳民伤财,上天有好生之德,也不愿见苍生黎民因此而受疾苦。故朕决意停修天下宫观。”
此言一出,即刻遭到了敬神派的反对。无非就是怕不敬天神遭到报应之类的言论。
赵锦繁听见这些言论,没有斥责那些人愚昧迷信,反站在那些人的角度上,语重心长地说:“朕理解诸位所忧,既然诸位心有顾虑,不如就听听看上天的意思如何?”
听了这话的众臣面面相觑。
次日,风清气朗。赵锦繁在皇城天台设下祭天仪式。文武百官齐聚天台,荀子微站在百官最前侧,离她最近的地方,安静注视着她。
赵锦繁沐浴焚香,穿戴礼服,一步一步走到高台之上的龙纹香案前,向上天呈上祭文。
祭文上用云篆写下,赵氏先祖第十六代皇孙锦繁,属意停修天下宫观,提请天神批示。
她站在高台之上开口向天启问,倘若天神同意祭文上所言,就请降下祥瑞的吉雨。
祭文呈上后,一炷香过去,天色丝毫没有变化。底下有几个敬神派的臣子脸色变了变。
又过了一炷香,天上还是没雨。有臣子开始焦躁不安。
等到第三柱香过去,天上还是没雨,底下臣子开始忍不住了。张永身为祭天礼官,上前向赵锦繁传达底下群臣的意思,说:“要不还是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