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两日从昌平坊回去,管家将他所作所为尽数告诉了父亲,父亲罚他跪了两日祠堂,他娘也一再提醒暂时不要招惹季婵,薛昭怕自己忍不住,便干脆当做她不存在。
薛昭不过来找麻烦了,反而是那个被人叫做林二的身材高挑的年轻公子朝阿缠这桌走了过来。
林衡皱着眉来到她们桌旁,语气不善地问:“林岁,你怎么在这儿?”
阿缠打量了一下这人的容貌,意外发现他和坐在自己对面的林岁有些像,再想到两人一样的姓氏,这位该不会是林岁的兄长吧?
可他这个态度,两人的关系似乎不太好。
“关你屁事。”
好吧,是非常不好。
“哦,我知道了,来看爹的吧,你该不会以为在家里将娘气病之后,爹会为你做主吧?做什么梦呢。”林衡嗤笑一声,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个从小养在乡下,毫无教养的妹妹。
林岁没说话,阿缠从她眼中看到了迟疑。
林衡并不想就这么放过她,继续说:“爹平生最恨的就是像你这样品行低劣的人,你连自己妹妹的未婚夫都抢,简直不要脸!”
这句话似乎戳到了林岁的痛处,她的眼神一下子就变得充满戾气:“妹妹?也只有你会把什么脏的臭的人捧在手心里叫妹妹,安西将军只有一个女儿,那就是我,你妹妹是什么东西?”
眼看着两人吵出了火气就要打起来了,阿缠用筷子敲了下碗沿:“这位公子,站在别人的桌旁吵架,是不是太过无礼了些?”
林衡看了眼阿缠,心道和林岁坐在一起的,能是什么货色。
他正要开口,坐在不远处的薛昭突然开口:“林兄,快过来吧,安西将军的队伍来了。”
这时,楼下已经响起了欢呼声,林衡稍微犹豫了一下,转身去了不远处的那张桌子。
林岁和阿缠也转过头,看向楼下。
楼下,镇北侯的队伍正在缓缓经过。
位于队伍最前的,是骑着黑蛟马的镇北侯。
镇北侯年纪应该不小了,但看着也只有四十多岁的样子,他身穿黑色战甲,没有带头盔,容貌普通,但眼神凶戾,目光扫过人群的时候,周围百姓的欢呼声都凝滞了。
阿缠发誓,她刚才听到人群里小孩子的哭声了,八成是被吓哭的。
镇北侯左后侧,骑在马上的人就好看了许多,那是一位儒雅的中年人,阿缠听到林岁的兄长在喊“爹”。
底下那人似乎听到了林岁兄长的声音,抬头看了过来,脸上露出了一抹笑,朗声回了句:“衡儿。”
与林衡的激动不同,林岁只是安静地看着下面骑着马经过的中年男人,那个人可能也看到了楼上的林岁,却没有丝毫反应。
显然,他大概是不认识他的女儿。
队伍很快便过去了,林衡有些激动,也不管林岁了,直嚷嚷说要回将军府等他爹回家,其余几个人也跟着下了楼。
林岁没有走,她坐回位置上,喝了一口已经有些冷掉的粥。
“你还好吗?”阿缠问。
林岁抬头瞥她一眼:“怎么,同情我?”
她正要说自己不需要同情,就听阿缠幽幽道:“就是有点羡慕,你至少还有爹呢。”
不像她,她的阿爹不要她了。
林岁想起关于季婵的传言,心中那些不平忽然散去了一些,也对,至少是个爹,以前不认识,现在可以回家认识一下,季婵娘死后,爹都没了。
两人吃完了饭,阿缠要付账的时候却被林岁抢了先。
她对阿缠道:“谢谢你的位置,今天我请。”
阿缠也没拒绝:“好,下次有机会我再请你。”
看完了热闹,又吃了一顿饱饭,阿缠买了一桶新鲜鹿血就往家去了。
林岁虽然不想回家,但除了将军府她也无处可去。两人出了酒楼,走向了不同的方向。
队伍经过了天街,眼看便到皇城外了,镇北侯微侧了侧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