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夫:“好嘞。”
苏流风又道:“阿爷,如?今朝廷里委派的官差来了,那些贪官污吏定会得到惩治。”
车夫将信将疑:“可是?我听人说,来的钦差都是?皇子公主还有朝廷大臣,这些达官贵人能为咱们?小老百姓着想吗?怕不是?官官相护……”
姜河毅然道:“阿爷放心!天家的皇裔,哪里是?地?方官能压得住的,皇帝特地?派自家儿女来督查,就是?要震慑地?头蛇,咱们?的日子一定会好起来的。”
姜萝也是?这时才明白皇帝的用?意唯有皇家子女去办差,才不会官官相护,皇帝纵有千般错,对待百姓还是?好的。
“要是?这样,我也安心了。”车夫这才记起自己义愤填膺讲了不少?罗知府的坏话,又想到车里头都是?同道中人,大家都说了大官的不好,论罪都得连坐,那他也就不怕他们?会向官府告密了。
马车停在了食肆门前,苏流风亲自沽了一壶酒,买了一包吊炉烧鹅肉递给车夫大爷,让他吃点喝点暖身子,他们?恐怕要耽搁一段时间才返乘内城。
车夫诚惶诚恐接下,心里感叹富家子弟也有好人呐。
乾州气?候潮湿,山林环绕县城,夜里吹来的风都卷起一丝丝霉湿味。姜萝瞥一眼?积了雨水的坑洼地?面,知道今日也下过一场雨。
夜深了,两排蝎子尾屋脊砖砌楼房林立,像是?没住人,黑峻峻的,唯有食铺尚且点灯。
冷色的烛灯照出被雨水泡湿了、黏在地?皮的白色纸钱与黄色符箓。可见白日里有送葬队伍经过,这些道场法会所?用?的物件还不曾清理干净。
一侧还有妇人抱着襁褓里的孩子,攒了一盆炽炭,为死去的亲人烧冥钱与沟通阴阳的表文?。
姜萝有点发憷,不自觉攥了一下苏流风的衣:“先、夫君,这么?多纸钱,是?不是?死了不少?的人?”
情急之下,姜萝险些在姜河面前喊漏嘴,喊成了“先生”。
“殿下别怕。”苏流风眉眼?凝重,悉心安慰姜萝。
姜萝怎么?都没想到,离开了繁华的城中区,稍偏一点的平民住处竟是?另一番人间炼狱。民不聊生到这个境地?,罗知府竟还敢妄图蒙住他们?的眼?睛、耳朵,他罪该万死。
苏流风领着奄巴了的两株皇苗儿进食铺里吃夜食。
他好声好气?劝:“四公子、三小姐,多进一些吃食吧。若是?你们?饿倒下了,又有谁能解救这些灾民呢?”
苏流风说得在理,姜萝渐渐活了。她招呼店掌柜,问:“你们?这jsg里有什?么?拿手的菜吗?”
店家掌柜是?个年轻的寡妇,她见姜萝他们?细皮嫩肉,指上?也没有务农出来的粗粝茧子,猜出几人是?朱门里的贵人。毕竟这个时候,哪里还有百姓能花销得起食肆里的吃食,也就金鼎县的官大爷才手有余粮能偶尔光顾一二。
掌柜道:“今日是?鬼龙王娶妻的日子,听说鬼龙王怕盐,几位客官要不尝尝金鼎县城的咸鸭蛋,各个青壳、蛋黄漏油,佐粥滋味一绝,也好祛祛煞气?。”
这样森冷的夜晚,偏偏店家还说起鬼神,姜萝不由起了一身鸡皮栗子。
她毛骨悚然,下意识抚了抚手臂,嗔道:“鬼龙王?这是?什?么?邪神?从未听说过呀。”
姜萝知道佛学倒教会有许多上?供的神佛,每一尊神仙的诞辰,民间或是?皇宫里都会摆宴庆贺。
可是?“鬼龙王”一听就很邪乎,有正神不供奉,拜那玩意儿作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