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应这么大,全家人高度紧张,专门雇了个保姆照顾滕问山,四个大人天天挤在滕闻川病床前,滕安好程健夫妻俩又是忏悔又是自责,两个老人长吁短叹。

大人们总有那么多不得已的苦衷,比如离开是为了保住工作,生个弟弟可以陪你玩,比如不告诉你是为你好……

即使之后滕闻川知道是因为滕安好的身体条件不允许做流产才只好生下滕问山,他还是不能原谅。

不能原谅爸爸妈妈,不能原谅外公外婆,更不能原谅那个毁了他幸福生活的滕问山。

他真正的父母早就在三岁那年彻底消失,滕闻川说不准究竟谁才是酿成这一切罪魁祸首,他无法用仇恨丈量父母的亏欠,所以学会了用恶意溺死恶果。

这一点上他天赋异禀,无师自通。

毕竟没有滕问山,那一切都不会发生,他还会是那个永远无法被替代分割的唯一,可以在所有家人的陪伴下度过一个幸福的四岁生日。

滕闻川似乎对“唯一”有种病态的执念,这种执念被编辑在他的基因里,超过了所有道德伦理的审判。

如果没有滕问山就好了。

如果没有滕问山就好了,他默念着,右手伸向印着向日葵图案的小被子。

滕问山睡着了,滕闻川说想吃饺子,大人们在外面忙活着剁馅儿擀皮,滕闻川偷偷溜进父母的卧室,拽着被子往上提,熟睡的滕问山却睁开眼睛,滕闻川手猛然抖了一下,可滕问山没有哭,而是对着他笑。

滕闻川要吐了。

正当他想要继续的时候,卧室的门被推开,程健拿着奶瓶探头,紧绷着的滕闻川被惊动,反应很大地转身,过度的紧张让他有些憋不住情绪,忍不住哭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