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玉哭哭啼啼告状，她想不到刘招娣还能认识徐大壮。

她本来看不上这门亲事，她娘告诉她徐大壮有钱，她爸没工作，一家人全靠娘一份工资养活，她总得替以后打算。

跟了徐大壮吃穿不愁，男人年纪大会疼人，家里只有老太太一人，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亲戚。

她听后觉得有几分道理。

徐大壮狐疑看向宋玉，他和这姑娘处了有一周，她没聊过家里的事，但他让手下查过她有个傻子哥哥。

刘招娣的闺女能眼瞎看中傻子，这不瞎扯淡呢。

“宋玉，你先回去吧。我这边有事要忙，不方便招待你。”

宋玉窥探男人脸色，和以往温柔不同，他声音格外冷淡。

她哭着跑出院子，刘招娣害的她好苦，纺织厂副厂长儿子嫁不成，黑市小头目又没戏了。

“大姐，你要的灯芯绒在仓库堆着，现在要拿不。”

刘招娣就是为了这个来的。

一行人往里走，徐大壮拉开地上铺的草垫，露出黑漆漆的洞口，提上煤油灯沿着楼梯下去，里头别有洞天。

各种样式的货品像破烂堆积成山，四姐妹眼里都是震撼，在物资缺乏的年代，管理严格很难囤货。

成箱的麦乳精和水果罐头，纸盒里满满当当的肥皂，的确良布料摊在地上。

徐大壮吹牛道：“刘大姐，你不知道啊，我以前在市里也有一处窝点，比这里大多了，可惜被工商查封掉，不过他们没抓到我。”

刘招娣笑笑，没应声，抓你的时候我还在现场呢。

林冬撒娇：“娘，我想吃水果罐头甜甜嘴。”

要搁以前，林冬没底气开口，林家吃完的麦乳精罐子，她都抢着捡走当笔筒。

刘招娣这段时间变了个人，把她们姐妹疼进骨子里，林冬笑着去看娘，笃定刘招娣不会拒绝她。

刘招娣眉眼被煤油灯打了层暖光，她大方搬起一箱罐头。

“行，先拿上一箱罐头，剩下要买啥你们自己挑。”

林春只拿了块肥皂，娘啥都给准备到位，她东西都不缺。

林秋给男人拿了双胶鞋，布鞋干活不耐穿，沈爷爷手上都是冻疮，再捎份药膏。

林夏向来老实，她犹豫一会，拿了包大白兔奶糖，她爱吃这味道，娘偏爱买水果糖。

以前在林家过年，弟弟分到糖后，她们捡着糖纸舔，现在想吃啥糖娘都会尽量满足。

日子过得太好了。

刘招娣数出钱要付账，徐大壮推脱：“姐，你是我亲姐，我怎么能要你的钱。”

“亲兄弟都要明算账，快点拿着钱，以后我给你送猎物来，都不好意思收你的钱，你说这能行吗？”

徐大壮说不过，面红耳赤收下钱。

刘招娣用灯芯绒布料裹好所有东西，塞进麻袋不打眼。

回到堂屋，老太太慈爱牵着姑娘们的手，她从自己年轻时的首饰匣子中摸出几个小物件。

“奶奶一看你们就喜欢上了，大壮他不争气，老婆孩子都没有，我的嫁妆也传不出去。”

徐老太摸出一个金戒指给林春戴上，“你是老大吧，看着真讨人喜欢，结婚没？奶奶替你把关。”

又递出一朵金花放在林夏手心，“奶奶年轻时候就喜欢这些细致玩意，你拿去玩儿。”

给林秋的是一副金耳环，给林冬送的是金簪。

“这太贵重了，我们不能收，奶奶您留着给孙女。”

姐妹几人都不好意思，拿眼睛去瞅刘招娣，以前也没听说有这门亲戚，第一次见面家底都要掏给她们。

“拿着，你们娘救了我的命，以后多来看奶奶，奶奶一个人住寂寞冷清，逢年过节两家人就当亲戚来往。”

徐老太是真心实意的，她爷爷打过鬼子，父亲会做生意赚钱，这年头不低调要被打成资本主义，堂哥出国躲难，堂姐去了香江，就留她这一脉孤零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