倏忽之间,破空声鸣响。
长刀如风,疾飞而至。
晋昭躲之不及,斜身让过。
罡风凌厉,卷下她鬓角青丝,削去那黑衣人半额。
“哐当!”
长钩与刀齐声落地,热血飞洒,染了晋昭半身。
傅泉连忙将她护至身侧。
晋昭来不及抹去面上血迹,抬头看向门口。
姚定锋黑袍静垂,身下骏马无声,冷眼看着屋内乱象。
顿时,数十名玄鹰司持刀,鱼贯而入。
“不留活口。”
“是!”
众人齐声听令,长刀出鞘,顿时场内局势逆转,几招之内,织罗处杀手接连倒地,了无声息。
姚定锋下马,玄色锦靴踏过门槛,脚下木板“咯吱”作响,渗出血迹。
他步履无声,目光扫过堂中酒菜,看向晋昭。
“大人。”刘庭笙、付闻昔二人握刀跪下。
“下去,各领五十鞭。”姚定锋的话虽是对刘、付二人说,可目光却始终紧锁晋昭、傅泉二人。
他先看向傅泉:“你功夫不错,早闻江湖有一水月剑仙,是你何人?”
傅泉收剑顿首,直言道:“正是家父。”
姚定锋沉目,摩挲指下刀鞘:“一代名侠的传承人,何故做一孤儿随侍?”
傅泉道:“八年前输了赌约,在下应誓,十一年为期,护晋大人周全。”
姚定锋看向晋昭,意味深长道:“那岂不是只剩三年?”
“是。”
姚定锋冷笑,道:“都下去,我同晋大人有话讲。”
众人应是,与傅泉一同退出屋内,只留下晋昭与姚定锋相对无声。
烛光燃起,姚定锋捡了个还算四脚齐全的凳子坐下,看着晋昭,眼神玩味。
半晌,他开口道:“左右帝心,该当何罪?”
周遭血腥气息弥漫,面上血液黏稠,熏得晋昭面色发白。
她直面姚定锋的审视,道:“下官不知您在说什么。”
姚定锋单手支着刀鞘,指尖轻轻拨弄,任由其在手心轻旋。
“锦州传旨之时,为何不惧?”
玄鹰司声名在外,凡是朝廷命官,见了这一身黑袍就没有不害怕、不恶心的。
姚定锋看着晋昭单薄的肩背,很显然,这人对玄鹰司,只有厌恶,没有畏惧,这是姚定锋最不想看到的,朝臣怕他,才好做事。
而且,姚定锋隐隐有感觉,此人对玄鹰司的到来,早有预料。
晋昭垂眸,唇角微扯,语气里似是带了些许讽刺:“下官从未行恶,乾坤浩荡,自会还我清白,有何可惧?”
姚定锋起身,走至晋昭身前,他睨着面前人:“从未行恶?到了我玄鹰司,自会知道你做过什么。”
可晋昭并没有被他吓到:“文官受审,素来直送兰台,陛下不开口,玄鹰司再大,也盖不过大延律法。”
“你又怎知,陛下没开口?”
晋昭抬眸,面对姚定锋,唇角牵起一抹冷笑:“陛下授意了?”
姚定锋无声,仍旧盯着晋昭,眼神逐渐危险起来。
可晋昭亦无所惧,回视过去。
纵是此人再胆大,也不敢假传圣旨。
半晌,烛芯噼啪声乍响,姚定锋冷哼一声,道:“我查过你,从齐州开始,你所到之处,无不血雨腥风。”
晋昭依旧静立:“下官不知您想说什么,若说血雨腥风,这朝堂之上,四方境内,何日不是波诡云谲、暗流涌动?兴风作浪的,从来都是那些权贵,我当年不过一介孤儿,总司大人,何故认为我能搅弄风云?”
姚定锋眼神冰冷,他警告道:“我不管你什么来意,回了霖都,给我夹着尾巴做人,若敢使些阴谋诡计,为祸朝廷,我定会将玄鹰司的刑具皆在你身上过一遍。”
“是。”晋昭应下,似是半点不将姚定锋的警告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