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而人潮议论的中心人物,此时正在京郊驿站外晒太阳。
回风亭建在离驿站一里远的地方,这儿离京城不远,送行人刚刚好。
自大延建朝以来,不知有多少人在这里饮酒别知己,又有多少人在此垂泪送亲朋。
可现下回风亭里的人正一杯接一杯地往肚子里闷茶水,两只眼睛死死盯着亭外躺在躺椅上的人。
晋昭将书又翻一页,无视身后几乎要把她烧穿的视线,开口道:“你若是渴了就去打水喝,别在这牛饮我的茶。”
“咚!”白瓷被子杯重重拍在桌上。
晋昭听得肉疼,她连忙放下书起身钻入亭中,捧起茶杯查看。
傅泉气得笑了一下:“今日放榜你不去看,一个破杯子摔一下你倒是紧张的不行。”
万幸茶杯没有开裂,晋昭松了口气,放下手里的书,给自己斟一杯茶:“张老大夫不是说了?我要常清静,好静养,我这不是遵医嘱嘛。”
“哟,你这时候倒想起先生了?”
傅泉一把抢过晋昭手里的茶杯,面对面瞪着她:“他还叫你别进朝堂,别考科举,你怎么不听?到时候满朝大汉挤在一起叽叽喳喳,你就不嫌吵了?”
晋昭笑着摇头:“大姑娘志在四方,登阁拜相是我志向所在,怎能一样?”
傅泉将茶杯还给晋昭,撑着脑袋往京城那边望去,眼中黯然:“那大姑娘,你就不怕你的志向再一次中道崩卒吗?”
“这次不会。”晋昭抿一口茶,顺着傅泉的视线看去,“事已定局,看不看榜都影响不了结果。”
……
远处尘嚣扬起,盛阳之下,三骑奔袭而来,其中一人单手策马,手上提着一卷明黄。
须臾之间,骏马已奔赴眼前,晋昭站起身来,恭恭敬敬。
“哪位是齐州府晋昭?”三人下马,为首那人高声问道。
语气是在询问,但他的眼睛却直锁晋昭。
虽是三年科举而不中,但晋昭早已名满京城。
人皆道其男生女相,清秀有余而阳刚不足,显然不会说的是她身后那个壮汉。
晋昭低头作揖。
后边二人交换眼神,心下暗道百闻不如一见。
为首那人显然也对这位颇具传奇色彩的新科状元很是尊敬,他微微低头,向晋昭轻声道:“晋公子,我等奉命宣旨,您……”
见晋昭和傅泉跪下后,官差才展开圣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建昭十九年,齐州府才子晋昭,高中榜首,状元及第,特此昭示天下,举国同庆,钦此!”
“草民,谢主隆恩!”
晋昭起身接过圣旨,玉轴入手冰凉,云锦光滑,其上刺绣祥云瑞鹤,银线精细,一跃成龙。
这是十四年来,皇帝第一次封旨给状元。
官差清楚,眼前人定非池中物,说了不少恭维话才离开。
待晋昭送走官差再回头,就直接迎上了傅泉泛红的双眼。
他一把将晋昭揽住:“不容易,真不容易啊,咱俩终于熬出头了!”
豆大的泪水落在肩上,晋昭拍拍傅泉的胳膊,声音轻似云烟:“嗯,熬出头了。”
天边日头正盛,远处的霖都恢弘壮丽。
傅泉看不到的角度,晋昭敛眸,脸上没有半分金榜题名的喜悦。
……
夜深,雾渐浓。
宫殿中香薰弥漫,烟尘四溢,红衣宦官声音尖细,晋昭离得远,有些听不清他在说什么。
待她走近些,却听见:“诏曰:皇后明氏,恃恩而骄,恃宠放旷,纵私欲,进谗言,结党营私,弄权后宫,毒害后妃,威胁命妇,冒天下之大不韪,属十恶不赦……”
声音逐渐飘渺起来,晋昭迷失在雾里。
周遭环境流转,宫殿消弭于无形。
晋昭回头,却冷不防对上周桓冷漠的眼神。
药汤黑沉,倒映她的眼眸,她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