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小厮几乎要跪下来求胡裘时,不远处传来了的声音救了他一命。
“胡大人?”
谭元度笑着从马车上下来,望着胡裘道:“今儿什么风,竟将您老人家吹来了?”
胡裘看见谭元度这个纨绔就没好脸色,冷声道:“你爹呢?”
谭元度也没将胡裘的敌意放在心上,只往身后抬了抬下巴,指着宏义门方向道:“还在宫门前头呢。”
“胡扯。”胡裘冷眼看着谭元度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我看着他在我前头走的。”
“这不是又被叫回去了?”谭元度神秘一笑,道,“您还是运气好,跑得快,没碰上那热闹。”
胡裘顿时心中一阵不安,但他仍旧面不改色,问道:“什么热闹?”
“还能什么热闹?”谭元度讪笑一声,“那犟龟一撞,寒酸子都硬起来了呗……”
他面带兴味地打量一眼胡裘:“说要让赵氏赴死呢……”
胡裘闻言,猛然起身,要往宏义门的方向赶去。
谭元度却喊住了他。
“您还是别去的好。”谭元度往府里走去,“这节骨眼上,他们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打死几个人也是可能的,还是回府待着比较安全。”
胡裘眼神顿时阴沉起来,他回身看向谭元度,质问道:“这也是你们教唆的?”
谭元度扑哧一声笑出来,回头看向胡裘,招蜂引蝶的桃花眼里尽是恶劣。
他幸灾乐祸道:“我们家跟这些穷酸鬼可扯不上瓜葛,倒是大人您……只怕得罪过不少呢。”
多少年来,科举一直都由胡裘牢牢掌握,寻常人不行贿、不攀关系,连进京的机会都没有。
读书人最讲气节,可不知多少人为了那一瞬间的出人头地,甘作谄媚之态,满腹才情抱负尽成朱门玩物。
胡裘站在最前头,逼得寒门几乎没有出头之日,不知天下多少学子已经将他视作大延必除之患。
不少人读书识字已经不为匡扶天下,只为倒胡。
胡裘的心沉入谷底。
他抬起头,看着阶上的谭元度,嘲讽道:“你以为他们只针对胡、赵?天底下有钱有势的他们都恨,我们没了,你谭氏也长久不了。”
谭元度面上依旧是那副不在意的模样。
他眉眼一弯,笑道:“所以啊……小侄还请胡大人万务保全自身、保全胡氏。”
见谭元度的模样,胡裘面色铁青,甩了袖子便回了马车。
“回府。”
车夫连忙扯起缰绳便回兴安坊。
马车声渐远,谭元度也敛了笑容,提了衣摆转身回府。
小厮担忧道:“老爷他……”
“无妨。”谭元度跨过门槛,甩下手中锦袍。
他拍了拍袖口处莫须有的灰尘:“金吾卫在那,他们吃不了人。”
……
而此刻紫阳殿,却有人恨不得吃人。
“他们到底要干什么?”
周桓喘息着,将手中玉盏摔在地面。
顿时碎玉满地,黑沉黏稠的药汁摊开来,散发出令人作呕的气味。
一旁侍药的内监终于忍不住,轻轻地“唔”了一声,压住喉头反上的胃液。
这一声虽轻,却大大刺激了周桓心底的那根刺。
他转过头,望着那内监,问道:“很难闻是吗?”
内监顿时面色惨败,跪下身颤抖道:“不……不……不难闻。”
周桓冷笑一声,不知是在自嘲还是恨。
内监霎时间冷汗冒了满身,他连连磕头道:“奴婢错了,陛下恕罪!奴婢错了……奴婢错了……”
周桓被内监的求饶的声音吵得头疼,却没有动怒,反而起身走到他面前,弯下腰,扶起他。
“无事。”周桓拍了拍内监的臂膀,“瞧你,怕成这个样子,也是难为你,日日领着这苦差事。”
内监又要跪下,却被周桓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