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点点头道:“那今日便先回母妃那吧。”
一边的宫人再次压下步辇,萃音也欲扶上她。
周珑却摇头,抬起步子离开:“不必了,本宫走回去。”
萃音察觉到周珑情绪不佳,正欲跟上去,却被周珑拦住。
“不用跟着,萃音,替本宫做件事……”
……
紫阳宫内,周桓手中奏疏又翻过一页,一边立着的周蒙此刻正大气都不敢出。
“再写。”周桓将奏疏甩回去。
周蒙接住奏疏,跪下身道:“父皇,儿臣错了。”
短短一篇结案折子,本轮不到周蒙亲自来写,可今日周桓却令他在紫阳宫内翻来覆去写了数十遍。
周蒙纵是再愚钝,也猜到周桓的用意了。
他对审案结果不满意。
“哦?”周桓侧首,笑不达眼底,“你今日风光的很,何错之有啊?”
周蒙垂着脑袋,道:“儿臣不该,不该……”
他实在不知自己今日有何不妥。
周桓盯着周蒙,眼神愈发不耐。
周蒙思忖了半天,才想起高岳同他讲的“中正”二字。
他道:“儿臣不该偏向钟庭月、晋昭。”
周桓往后靠了靠,沉默良久。
周蒙只觉着刀刃悬于头顶,许久不曾落下。
他压住自己有些发颤的声音,试探道:“儿臣……儿臣这就回去重审?”
“重审?”周桓忽然笑了一声,“行啊,回去重审。”
周蒙骤然松了口气,却听周桓继续道。
“回去把钟庭月、叶献衣他们都叫起来,说你这个太子说的话不算数,朕不满意,案子要重审。”
周蒙顿时汗如雨下,道:“儿臣不敢。”
“不敢?你有什么不敢?”周桓站起身,“你可是当朝太子,待朕一走,全天下都是你说了算,还有你不敢的事?”
周蒙不知周桓何出此言,顿时欲哭无泪,俯下身道:“儿臣万不敢有此狂悖想法,父皇何出此言啊!”
周桓似有些气不顺,捂着胸口咳嗽起来。
门外内监听见动静,欲进屋续茶,却被叶康拦住。
他摇摇头,示意内监退下。
室内,周蒙见周桓几乎咳断了气,连忙起身扶住他:“父皇……父皇,你怎么了?来人!快请太医!”
叶康连忙垂头入殿。
可周桓却大手一挥:“滚出去!”
叶康闻言便退了下去。
周桓瞪向周蒙:“朕让你起来了吗?跪下!”
周蒙触电般松开扶着周桓的手,慌忙跪下身,叩首道:“父皇……父皇……儿臣错了,求父皇不要被儿臣气坏了身子。”
周桓扶着案坐下,努力平下呼吸。
他冷笑道:“气坏身子?你个蠢材还不配!”
周蒙低着头,听周桓继续骂。
“堂堂一国太子,在家听妇人的,在外听岳丈的……”周桓一把将案上的奏折甩到周蒙脸上,“那高若淙还是个侧妃!你便对她言听计从!往后朕走了,你是不是要把我大延交给高家!”
“儿臣不敢!”周蒙总算明白周桓为何动怒了,顾不上自己被砸青的额角,他道,“儿臣……儿臣没有偏信高家啊!”
“朕上午传的御令,下午便到了高府。”可周桓并不信他,道,“还是朕的太子亲自去传的。”
周蒙顿时神情一怔,呆愣地望向周桓。
周桓讽刺一笑,道:“怎的?你的脑子放在高府了?没有高岳便成不了事?”
周蒙直摇头:“没……儿臣没有……”
周桓揉着额心,闭眼道:“明日便送高妃去观里清修吧,朕瞧她主意是越发大了。”
周蒙神色错愕,转而竟落下泪来,他跪行着靠向周桓道:“千错万错,都怨儿臣愚笨无知!若淙无辜啊!她方生产,如今还在月中,您教儿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