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戴虽然比不上有钱人家的少爷,但也绝不肯做同窗里最差的那一个。
幸好张家父母都是肯吃苦的人,这些年不仅能供儿子读书,还能存下一点点,再找亲戚们借一些,这才顺利地给儿子娶妻成家。
这一年多的时间里,张家一直在慢慢地还外面的借债,所以张修文这次下场所需的花费,张家还得去借。
可是还能找谁借呢?最亲厚的那几家亲戚的银子都没还完,哪里张得了口。?????于是,张家人不约而同的把目光放到了亲家身上。
张修文忍着心里的难堪,对何谷蕊提出想叫她回娘家借一点银子,助他下场。
何谷蕊一听,二话不说就连连点头。
她虽然记不得前世张修文是第几次下场才考中,不过最终人家是考上了的,所以这笔钱当然应该借。此时不雪中送炭,难道只等着将来锦上添花吗?
何谷蕊又不傻,立刻收拾一番,回娘家去了。
何兴旺听女儿说完来意,点头道:“女婿已经能下场了,我们永昌还得等好些年呢,我自然希望女婿能够高中,将来也好拉永昌一把。可是,我手里也没多少了啊。”
分家他就只得了七两半银子,先是嫁女儿,接着又给儿子交了两年的束脩。也不知儿子在城里是怎么读书的,隔三岔五总找他要钱。一会儿说是先生要他们买个什么,一会儿又是同窗生辰,大家都送礼,他总不能一点表示也没有,会被同窗们孤立的。
何兴旺当年虽说也读了几个月的书,可是学堂里的事情他早就忘光了,因为那时他每天坐在学堂里都是浑浑噩噩的,一心只盼着快点散学。
不过儿子说得也有道理,何兴旺只好一次又一次地拿银子给他。虽然每次拿得不多,但长久下来,他手里的存银已经所剩无几,只能拼命在地里干活,盼着能在新学年来临前,把下一次的束脩给凑齐。
杨大凤在女儿面前从不藏着掖着,把家里的情况说了一遍,然后愁眉苦脸道:“以前供你小叔子也没这么艰难,除了束脩,他很少问家里要银子。早知道这样,当初该送你弟弟去老童生那里读的。我和你爹还商量着,如果凑不够束脩,还要找你借一些呢。”
何谷蕊没想到家里状况如此不好,板着脸道:“娘,你的目光也太短浅了,光看着老童生家便宜,这些年他手里的学生有几个考中了?哪里比得过秀才!”
说完,她叹了口气,催促道:“不说这些了。爹,娘,你们能拿出多少?现在要紧的是你们女婿马上就要下场了,至于永昌,离下一次交束脩还有段日子呢,不着急,等到那时我们再想办法。”
何兴旺给妻子使了个眼色,杨大凤走到里屋,翻出一个布包,里面有二钱多的银子。
她想了想,把零散的铜板留下,只拿了二钱出去,交到女儿手里:“家里一共就只有这么些,还是我和你爹好不容易才存下来的,实在没有更多的了。你婆家要是有了,立刻就得还给我们,你弟弟还等着交束脩呢,可千万别忘了。”
何谷蕊呼吸一窒:“怎么就只有这一点?这哪里够呀!”
她板着指头算给爹娘听:“除了赶路,住宿和伙食,还得多预备一点儿,同窗之间相互交流,指不定就押中考题了呢?这些人情往来,哪能不花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