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陈宝珠不哭不闹了,一心只等着何田来搭救。她等啊等啊,直到被几个力气大的婆子硬塞进花轿,都没等来想象中那份理所当然的帮助。
陈宝珠被逼着嫁了人,候夫人渐渐发觉事情不对劲。
以前女儿每日都会过来看望她,虽说她昏睡的时间多,清醒的时间少,但十次里总会撞上三四次,这都快一个多月了,她竟连女儿的一面也没见过。
候夫人可不是什么傻白甜,她越想越心惊,连药都不敢喝了。就算有一个胆大的婆子要给她灌药,她也咬紧牙关,死活不肯咽下去。
也是因为她不肯喝药,缓了几个时辰,精神头竟然略好了一些。她挣扎着起身下床,想出屋看一看,却被下人们给拦住了。
候夫人这么久没下床,躺得手脚发软,哪里抵抗得过。被逼急了她只好拔|下头上的金簪,用尖尖的那头抵在脖项间,作势要自尽。
下人们全都慌了,到底是候夫人,万一出了人命,她们哪里担待得起?
下人们纷纷后退,不敢再阻拦,候夫人顺利地出了屋子,她慢慢挪动着去了女儿的院子,接着又去了候爷的屋子。就算下人们不敢告诉她半个字,她也大概知道了真相。
候府很大,候夫人的体力已经全部用光了。她跌倒在地上,累得连手指头都动不了。她无声地流着泪,不明白事情怎么变成了现在这样!
她一片真心待世子,虽说跟候爷打算好了,将来让世子把候府交给自己嫡亲的孙辈来继承,可是也没想过要让世子光屁|股滚蛋啊。她会分给他一些家产,让他衣食无忧。
世子的心为什么这么狠毒?
候爷刚死,他就迫不及待动手了,仓促间将宝珠嫁了出去。如今整个候府能辖制世子的也就只有自己……想到这,候夫人突然意识到她喝的药肯定有问题!
候夫人满脸泪水,又扯着嘴角无声地笑了起来。
没有血缘的就是靠不住!全心全意待他时还好说,但凡影响到他一丁点儿的利益,变脸后比豺狼还要狠毒!
候夫人这时候想起何田了,心中无比悔恨。当初她漠视世子给儿子的养生汤里加料,如今也恶报到自己身上了!
她想出去找何田做主,可惜动不了,身边这些伺候的人全是生面孔,用脚后跟想也知道他们是谁的人。
“夫人,地上寒凉,还是赶紧回屋吧。”壮实的婆子一边说着一边走过来,像拎小鸡似的把候夫人从地上提了起来。
候夫人被架着送回房间,不多时陈承志回来了。
他手里端着一碗刚刚温热过的药,走到床前,在床边的凳子上坐下来,温声道:“母亲,该喝药了。”
因为精疲力竭而睡过去的候夫人缓缓睁开眼睛,等看清面前的人是养子,她猛地瞪大眼睛,厉声道:“你……”
“母亲,先喝药吧,免得失了药效。”陈承志不给她说话的机会,端着碗就要硬灌。
候夫人赶紧咬紧牙关,拼命抵抗。
陈承志没有多话,一只手端着药,另一只手掐住候夫人脸颊的两侧。他用了很大的力气,迫使候夫人张开嘴,然后一股脑儿的把药灌了进去。
候夫人吞咽不及,一部分汤药从嘴边流了出来,顺着下巴和脖颈一路往下,弄脏了枕头和床铺。
陈承志嫌恶地看了她一眼,把碗放下,然后掏出手帕擦干净自己的手,漫不经心地吩咐道:“把人看紧了,若是再跑出去,你们也不必活了。”
屋里伺候的下人吓得噤若寒蝉,纷纷垂着头应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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候府发生的一切,何田知道得一清二楚。看到候夫人被折腾得不轻,一副时日不多的模样,他知道自己该出手了。
何田直接去了衙门告状,还把当初给候爷的马动手脚的小厮给带上了。京兆尹不敢轻视,接了状纸后亲自带着人去了平阳候府。
陈承志万万没想到,明明当初他给了小厮一大笔银子,让他远走高飞,还是自己亲自送对方出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