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你?这些年……过得怎么样?”
彭黎轻轻地说“谢谢。”筷子夹起碗里的虾肉,心口蓦然一软。
已经记不清上一次有人会在吃饭时照料她的细节了,自从阿妈怀孕生下小弟,她也不再是那个被塞鸡腿的“假儿子”了。桌上的饭菜她永远都
ΡO⒈⒏嚸℃OM挑蔬菜吃,而鱼虾上桌,她作为姐姐和小姨,便要先主动照顾外甥和小弟。
拨虾挑鱼肉,以前都是阿妈会照顾她的事情,这些年来也是她去照顾别人了。
还好今天吃的是火锅,蒸腾的热气让对面人看不清她的细微表情,将虾肉送进嘴里咀嚼时,她抬脸时在挤出真心笑容:“我这些年也挺好的,当年高考后就去了电大,学业挺轻松的。毕业后又被顺利安排进了电力系统。要不是这次二姐说公司有适合发展我的职位,非要我来,我肯定是不会来的。”
“国电单位虽然赚得不多,但是福利蛮好的。还有每年到底的民族团结奖,假期更是一天不少。不像这边,忙都忙到吐血,我都有点儿后悔了呢。”
说着她注意到江凛拨虾的手指顿一顿,才想起自己可能触了他的霉头,再次补充道:“像我这种人可能就是天生属于小县城的平淡生活吧,不像你们,都这么有出息。”
江凛的心从听到电大两个字就沉下去,可听到出息两个字唇角又忍不住露出讥讽。
彭黎看不到他盖在一片浓黑睫根下的眼神,只看到他指尖的虾子正在被断头凌迟,下一秒她听到他懒洋洋的语气:“六年真是挺长的,你评判出息的标准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世俗了?”
“怎么不问问我为什么不练游泳了?还是你从来就没有真正关心过啊。”
六年里有无数夜深人静的夜里,他曾经深刻的反思过自己,那种对初恋盲目的自信和狂热是从哪儿来的。把他们相处的一年时间切成片段,反复观看想去找到一点彭黎喜欢他的细节。
才发现从追求到确认关系甚至后来分别时的约定,都是由他自己来一手促成的。
他觉得她是关心他的,他觉得她是喜欢他的,可是谁又知道那些是不是少女的一时兴起,包括对于性的初体验,自己也许只是一个恰巧出现在正确时间的逃脱加速器。
短暂地带她摆脱了属于家庭的一切苦恼和无奈。
一定是因为这样,只能是因为这样,所以他至今为止还扔在抽屉里的那只古老的非智能手机,在这么多年来即便反复充电,也从来没有响起过一条只有两个字的短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