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心底猜测着恐怕不是一件小事,毓庆宫当初知道这事儿的恐怕都叫波及赐死了。
她也不能够再打听。
可是就在这个关头,太子妃的人真的打听到东西了。
这消息来得太巧妙,太子妃不是不起疑,但是她知道这消息八成是真的。
告诉她事情缘由的人,是太子的奶嬷嬷,没道理为这个说谎。
她紧张兮兮地告诉太子妃,两宫交恶,最开始是因为有人欲谋害贵妃,以此为由诬陷太子。
太子妃顿时了然,宁贵妃盛宠,膝下又有一个阿哥,极得皇上宠爱,其外家在朝堂上又和太子的外家曾有过争端,自然会有人看不惯的。
毕竟那时候皇上病重在外。
以太子的脾性,不会将区区一个贵妃放在眼中。
太子妃拿到了过往的生辰礼册子,略扫一眼,就更确定了自己的猜测。
太子可以不把贵妃放在眼里,可太子妃自认不可以。
她是皇上选定的太子妃,石家忠于皇上,忠于太子,石家出来的太子妃也该当如此。
若是太子疏忽了事情,她要替他周全,若是太子做了不恰当的事情,她就应该站出来劝谏,这是身为太子妃的职责。
太子也许会生气,也许会发怒,可是不会因此问罪她。
而她也不惧怕这些,她必须要做一个皇上和太子都满意的太子妃。
这一日,毓庆宫中不少宫人都知道了,太子从太子妃院中拂袖而去。
太子妃却出奇得平静,甚至比从前还要平静,她心想,最坏也不过如此了,有什么好畏惧的呢?
她慢条斯理地查看着将要送入启祥宫的贺礼,细细叮嘱着宫人不要出错。
李侧福晋把自己关在屋里,痛痛快快地笑了一场。
她知道自己这一招并不高明,可是那位贤良淑德的太子妃一定会钻进这个圈套,因为这是个阳谋。
承担着皇上厚望进入毓庆宫的太子妃,自然要致力于辅佐,劝谏太子,而与宫中的宠妃交恶显然有违皇上的意愿。
太子妃或许以为她又做了一件正确的事情?
也许太子会生气,会恼怒,可决不能指责她。
甚至还会认为她是个合格的太子妃?
可是太子妃不知道,她这样做,才真正把太子爷给推远了。
若是两宫只是单纯的交恶,那么太子妃的打算也许真的有效。
可太子妃不知道,自打那件事之后,太子爷和皇上之间,便不复从前那般了。
作为仗着太子在宫里横行霸道数年她来说,从无到有,再到失去这些权势,她的感受不可谓不明显。
她一个狐假虎威的人尚且如此,太子的感受只会比她更明显。
太子不会怨恨皇上,可是一定会怨恨那个导致了一切发生的女人。
此乃人之常情也。
李侧福晋高兴得胃口大开。
太子将自己关进了书房,他写着大字,心却全然不在这上头。
他没有拦着太子妃无谓的努力,因为他知道这完全不会管用。
那个女人不过是个导火索,引爆了汗阿玛一直以来对他的不满。
他久久沉思着。
最后他觉得让太子妃碰个钉子也好。
*
东宫这次送来的贺寿礼格外重。
攸宁啧啧称奇,不过也不奇怪,往年这些事儿都是李侧福晋负责的,她的态度自然也代表着太子的态度。
礼不薄也不厚,也并不投其所好。
而太子妃进宫以来,对上恭敬,对下宽厚,对着攸宁这个外界传言和太子不和的贵妃,不仅没有比如蛇蝎,反而主动前来请安。
这样孝顺的姿态自然迎来了皇上的赞赏。
攸宁一则不会迁怒一个无辜的人,二则,这是皇上所希望的,她自然也没理由跟他对着来。
这样一想,其实也很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