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皇上认真恭敬应下, 一副老城稳重的模样,跟对着外面的人态度没什么分别。
这母子俩若是放在寻常人家, 完全可以说是母慈子孝了。但有一个太皇太后在前,比起来就生疏了许多。有些话太后觉着自己不该说,皇上也不会主动提起。
可他对着攸宁,就不是那么一回事儿了,明眼人都能瞧出来, 他对这次亲征胸有成竹,有着十足的热情, 简直可以称得上是意气风发了。
攸宁私下琢磨,觉着皇上现在的迫不及待, 不是因为对先前那件事毫不在乎,恰恰是因为太在乎了,所以急切想要洗刷前次的“耻辱”。
若是这样,恐怕太子那时候的作为在他那里也没有那么轻易过去。这些日子来的风平浪静, 也不是真的安静,而是皇上暂且把这事儿压下去了。
若是将来无事,这事儿估摸着也不会再有人翻起来。
若是将来有事,倒是现成的一个把柄。
攸宁没再深想下去, 她也是借着自己对历史的那一二分了解,才敢做出这样的推测。
这会儿恐怕皇上和太子这两个当事人,都觉得那件事早就过去了。
两个当事人尚且如此,何况旁人?
太子妃就是在这样的时候迎进宫来的。
攸宁还从没在宫里见到过这么大的喜事儿呢, 她来的时候,先前两位皇后已经去世了,后头的孝懿皇后是一级一级上来的,只有册封礼而没有大婚。
太子大婚,虽说是毓庆宫的事情,修葺也好,装饰也好,都动不到后宫里面来,但气氛这回事儿,总是不知不觉就蔓延开来的。
皇上重视,内务府也忙着太子大婚的事情,人手难免有些不足,攸宁这儿还好,她上头只有皇上和太后,太子,东西再少也不至于没有她的,后宫别处就不一定了。
不过自从她成了名正言顺的贵妃,能管的宫务上头,她还是和钮祜禄贵妃通过气的,别的不重要,至少底下那些低位嫔妃们的东西不能叫克扣了。
她和钮祜禄贵妃这话先说下去时,确实是管用了的,内务府人人都极会捞油水,但他们也聪明着,知道什么能动,什么不能动。
然而时日一长,这话的效力自然而然就减弱了。
前几日,钮祜禄贵妃就叫人传了话来,说新分到她宫里的王贵人份例叫人克扣了。
这是个新人,不大懂宫里的规矩,据说险些就要告到皇上跟前去了,好险叫人拦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