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来过一两回,还好,没让他看见晴儿。我也从来都对晴儿讲:不可轻易见外男,女孩儿家,经不起行差一步。千金小姐千金小姐,哪里价值千金是你的清白名声!不光是你,还关乎你一家的家声门风。像你家里开馆,进进出出都是小伙子,随便和他们厮混,让人怎么看你柳家?”
柳乐猛地扭过脸,沉声说:“我不是什么大家千金,但道理我还懂我和晨大哥一样,都是由我父亲从小教导的。我从没做过不清不白的事,更没有随便和人厮混,叫旁人议论,令家人蒙羞。我对晨大哥没有半分隐瞒,要是我知道自己有一点儿行为不端正,配不上晨大哥,我都不会答应嫁给他。”
“小点儿声,回去慢慢说,叫人听见!”董素娥急得来拦柳乐,但柳乐已经说完了,只胸中还鼓着气发不出来。
默了半晌,董素娥说:“是晨儿配不上你,你这样的媳妇,我们家不敢要。”
柳乐想回一句,到了口边又硬生生憋住了。婆母既已把话说到这份上,她走开就是,还有什么好再驳再辩?
两人在车内僵坐片时,到了计家门前。柳乐等董素娥先下了车,自己跟在后面。
大概听见了车马的动静,计晴欢快地迎出来,也没发觉二人的异常。“娘,二嫂,哥哥来信了。他就要回家了,现在正在路上!”
“二嫂,这是给你的。”
柳乐眼中还噙着泪,也没看清计晴递来个什么,就一把抓在手里,直冲进自己的屋子。
如今她才醒悟,嫁给计晨实在是错了。
她永远记得立誓永不嫁人的一日。那天,她去监牢探视。那是禹冲下狱后她第一次去看他,也是此生最后一次见到他。
她披着哥哥的斗蓬,脑袋兜在风帽中。斗篷又宽又大,不单让人看不见她的模样,还遮住了她浑身的颤抖。牢里很暗,禹冲坐在黑秃秃一张炕上,她看不清他的脸,也说不出一句话。
是禹冲先开口,他低下头说:“你做的香囊,进来时被搜走,不知哪里去了。你的书信,我藏在家里一个地方,第一天便让丁冒烧净了,没落到别人手里,你放心。”
“你干嘛说这些?”她颤声问。
“我做了很对不住你的事。”
“你做了什么?”她的两只手在身两侧抓着斗篷,紧紧攥住。
“他们说的那些。”
“他们说……你和那位姑娘……”
“是,不用说了。”禹冲急忙打断,头更低地垂在胸前。“我不是个好人,你是个好姑娘。幸亏不曾定亲,你还可以……你一定会碰到一位淑人君子、才貌仙郎,以后好好的,别记着我了。”
她的胸中一瞬间溢满了对他的恨意。他会为自己做的事受惩罚,甚至可能是很重的,但那些不算,他对不住她!她要质问他,要骂他,可是有什么用?她心底的恨不能平。
“就当和你没相识过!”她突然上前,朝他脸上狠狠打了一掌,打得手心火辣辣的,但也并没有痛快一点。
禹冲像块石头一样,一动不动。
“你说句话啊,是不是死了,再不,变成一块石头了?”她哭着喊叫,想看看他脸上是不是有羞愧和痛悔,却看不清。原来她根本一步未挪,嘴巴也没有张开。自她进了这间牢屋,就一直站在门前,那里不知有样什么东西,在她背后格楞楞直响,硌得她生疼。她还是想掴他一巴掌,不可遏制,但是太远了,她没有力气走过去。
禹冲这时抬起头,把脸转向她,透过泪光,她仿佛看见他凄惨地笑着。“这里不是好地方,你快走吧。”
她已经忘了那天是怎么回到家的。一到家,就把禹冲给她的东西他亲手做的木头房屋连同几封信统统烧了。
直到如今,禹冲送她那只木屋的情形还历历在目:
她的家人都熟悉禹冲,深知他是个嵚崎磊落的少年,每回他来访叙过话,其余人便各干各事去了,留禹冲和她自在谈天。那天只剩二人时,禹冲打开随身一件包袱说:“我做了一样小玩意给你玩。”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