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的,啊呸,什么大婶,老虔婆!她拉住我,说她认识的一个人,也是做这号买卖的,只不过不大上京来,这回来一次,那人告诉她,多少年前他卖了个瞎了眼睛的小姑娘,谁知如今又见了,出落得多么好,卖亏了,很是和她抱怨后悔了一通。
“我说:‘你们拿人买来卖去,赚几个昧心钱就算了,还只无厌。什么亏不亏,这些腌臜事儿,我没耐烦听。’
“她嫌我着急,说马上讲到正经事,把我拉到一边悄悄说:‘这个人如今离了京城,我也不怕他来怪我,和你实说罢由他手里卖了的这个姑娘,倒有几分像你们公子丢了的妹妹。’
“我答:‘说得你好像亲见过我家大相公的妹妹,那你该知道,她可不是瞎子。’
“她说:‘事情就在这儿刚得了那女孩儿时,也不瞎,是后来生病才瞎的。我把来龙去脉都打听清楚了,年岁、地点全都对得上。这不,赶快来告诉你。我是好心,决不贪图你们银子,只因禹公子素日担待我,他果真能找到亲人,老身也积些阴骘。’
“她对我说了这些话,我心里有点犯嘀咕,回去后全告诉了大相公。唉,真不该信那老妖婆,一出事,她就逃得没了踪影,这次回来我又去找她,听人说她早就死了,不知真假,反正再碰到我手里,看我揍不活她!
“当时大相公找她去问,她在中间弄鬼,说那姑娘愿意见面,不过未确认之前,不能叫姑娘家人听见,姑娘的养父和养兄不好说话,不过他们常常不在家,可以约个家中无人的时候大相公去姑娘家认一认。如此便约好了,谁知这一见大相公就被拿去了官府,可不是冤枉透顶!”
“你说他是去找妹妹!”柳乐腾地站起来,“可是他,他那时亲口对我说,说他……若是冤枉,他为何要认……”柳乐不敢再想,他们是怎么逼迫他的?
丁冒拳头向桌上一砸:“因为那真是他妹妹。不,我不知什么真不真假不假,但大相公认她是,姑太太也这样说。要么是他们信那姑娘乱说大相公的妹妹丢时还小,自己未必记得,还不是随口乱说?要么就是看她长得像姑太太姑老爷年轻时的样子。反正我是不大信若真是他妹子,怎么能害自己的哥哥?”
柳乐跌坐回凳上,她想张口,嗓子里却沙沙的。她知道禹冲有相认的依据他曾告诉她,丢失的妹妹左手腕内侧上方有半枚铜钱大小的浅红色斑记,样子像片莲瓣,是落生时即有的胎记。女子身上的记号,不好向外人、尤其是向男子说,所以禹冲只对她一人提过。
她仿佛看见禹冲与盲姑娘见面,拉住她胳膊查看,却被误作是欲行不轨。不对,即便他寻妹心切,也不至于那样鲁莽。再者,那姑娘证词说禹冲早就诱|奸了她,确是禹冲没错,而且禹冲被抓时,她已有了五六个月的身孕。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柳乐心中一团飞絮乱舞。
终于,嘴巴能发出声来了,她问:“这么说他们已经相认了,他妹妹还要告他?”
“到底相认没有我是不知道,赴约之前,大相公让我先别告诉姑太太,怕是空欢喜一场,可他一被抓,我不敢再瞒,赶紧把前因后果都对姑太太说了。姑太太先去狱里看大相公,不知说了什么,回来她又找那姑娘,也见到了,再回来她就哭,又给姑老爷烧香,说找到了闺女。
“她又去找那断案的老爷,说其中有误会,要翻供。那可真是个青天大老爷啊”
丁冒咬着牙,脸颊一抽一抽地说:“他绝不肯通融,他说,若翻供,可见先前是诬告,在公堂上言语不实,有意诓骗,也要论罪拿进去。那姑娘未许过婚姻,违背尊长,与人有私,念她年纪小不懂事,尚可饶,但若加上诬陷一罪,就定要问三个月徒刑。
“姑太太回来又哭,说她花骨朵一样娇的闺女,眼又看不见,要是被拿进牢里,怎生禁受得住,哪还能活着出来。她说已经问过了,相公最多判罚一年苦力,忍一年,一年以后他回来,一家人还能团团圆圆在一处。”
丁冒又灌了一杯水,身上哆嗦了一会儿,柳乐却没察觉。
他接着说:“那时姑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