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虞一把捂住他?的嘴,摇着头?哽不成声。
慕苏伸手拉开她的手,笑了笑:“要与我同生共生?”
朱虞坚定地点头?。
他?受她连累至此,若他?命丧于此,她绝无可能独活。
“傻姑娘,夫妻本同……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没听过?”
朱虞哭着摇头?,嗓音颤抖:“夫妻一体,生同裘,死同穴。”
慕苏盯她片刻,低低叹了声。
也罢。
“若今日我们夫妻命丧于此,也正巧应了不求同日生,但求同日死。”
朱虞嘴唇挪动,低头?看着二人相握的手,最终只轻轻嗯了声。
“怕吗?”
怕吗?
当然是怕的。
以往连和人吵架都要先?落泪的女郎,面对刀枪杀戮怎会不怕。
可此时此刻,朱虞心头?却意外的安定,她缓缓抹干净泪,抬手拂去郎君额边被血浸染黏着的头?发,温柔道:“与君赴死,无悔。”
便是重来一次,必然还是同样的选择,她做下的任何落定,她都不悔。
只大仇未报,有憾。
“只是,连累了夫君。”
慕苏勾唇,弯起的桃花眼风流多情:“早知今日,便该先?圆了房,此生才无憾。”
朱虞不防他?这时还能想这些,眉眼含羞的嗔他?一眼,目光却不舍得挪开,最终柔声道:“下辈子,可愿再做夫妻。”
慕苏的眼神一紧,而后浪荡不羁的抬起她的下巴,道:“如?此美娇娘,一世夫妻怎够?”
朱虞心头?怦然跳动着,他?愿和她许诺来生,是不是说明,他?对她不止有责任,也有欢喜。
不过,此情此景,这个问?题不合时宜,她也不愿相问?。
“是我没有护好你。”
突然,慕苏道。
朱虞还未开口,便见慕苏从怀里取出一根木头?做的簪子:“这是昨夜在小溪旁给你削的。”
她爱洁净,爱漂亮,从来都是将自己打扮得妥妥帖帖,不出任何差错,而今满身泥垢,青丝凌乱,他?却无能无力。
能做的也只有削一根木簪,勉强替她挽起青丝。
可此时那根木簪染上了鲜血。
慕苏苦笑一声,想要收回?去擦一擦:“抱歉,我……”
朱虞连忙按住他?的手,勉力扯唇露出一个笑容:“我喜欢。”
她俯身凑近,柔声道:“夫君为我绾发可好?”
她从前不敢想,也不奢求,可如?今,这或许已是此生唯一一次了。
片刻后,头?顶上传来温和的嗓音:“好。”
慕苏没有替女子绾过发,他?小心地用手指轻轻梳理整齐,好半晌才勉强用木簪将发丝挽起。
朱虞擦了擦泪,拿出匕首割断一截腰带:“我只能用腰带替夫君绾发。”
他?是慕家的少家主?,大理寺少卿,在世青天,那么?耀眼夺目的郎君,便是死,也要尽力死的体面。
不该这么?蓬头?垢面。
慕苏自不拒绝。
很快,朱虞便将他?头?发绑好,腰带是绸缎不好固定,绑不住全?部?头?发,只能绑一半,留一半。
她顺了顺他?的发,略带愧疚道:“抱歉,只能这样了。”
慕苏握紧长剑,轻轻勾唇:“有劳夫人。”
周遭的窸窣声越来越近,几乎已至跟前,朱虞亦仿若未觉,回?之一笑。
她是有许多未完成之事,可又?如?何,世事无常,到了这一刻,她坦然接受。
既已逃无可逃,那就不逃了。
箭破空而来,朱虞闭上眼俯身抱住慕苏,这一路来,他?为她挡了太多刀剑,她便也为他?挡这最后一次。
慕苏一把拥住她,长剑一扫拦下了那支箭,射箭的人内力深厚,即便拦下了,他?也受到了重击,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