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雁越想越不安,强撑着昏天黑地的脑袋,摇摇晃晃便要往外走。

越明音发现她的意图,将她拦腰揽住,正想说话,沈遥庭的传音镜便亮了,他接过,听传音镜对面的人说罢,亮着眸子抬起头,开口道:“找到了,师兄他们将他带回了皎月峰,我们要不要同玄天门说一声”

“不必,”越明音面色稍霁,“本来这趟回来,就是要带他回家的。”

夜色如漆,月光寥寥,许是顾念时辰太晚,踏入琼玉殿的人群渐渐散去。

林雁牵着笑送走最后一位挂心江重雪的师长,关上门,笑容瞬间消尽。

她提起裙摆“噔噔噔”上了楼,推开江重雪房门时,正见着他穿着中衣,倚在窗边看稀薄云层遮掩下的月影。那气质比月光更净上三分的人听到门响,侧过头看她,又赶在眸中爱意如潮涌起前别过了头,藏起这不合时宜的感情。

林雁强压着心头阴翳,深吸一口气,迈步进来,将门反扣上,抬步上前:“夜晚风大,小心着凉。”

江重雪眸中光影翕动,低头先应了一句“好”,又开口道:“夜深,回去歇息罢。”

林雁好像没听到他这句话一样,声音放大了几分:“今日,你去哪里了?”

江重雪被她突然的发问击得一愣,摇摇头:“没去哪里。”

“你敢不敢看着我的眼睛再说一遍这句话?”林雁箭步向前,将他逼退到窗一侧的墙边,仰头看他,一字一顿道。

江重雪目光闪动:“人多,想找清净的地方。”

“撒谎!”

“想离开玄天门。”

“撒谎!!”

“想去找你。”

林雁一滞。

其实这句话听起来很像是江重雪真正的想法,可她看他怎么都不敢与她触碰的眼睛,还是咬牙切齿道:“撒谎!!!”

江重雪目光躲闪不及,慢慢放松紧绷的肩头,开口道:“我不想说。”

林雁一听这话,鼻尖瞬间起了酸意,喉头哽塞,眼睛温热,她张张唇,眼泪比话先一步跑了出来:“我来的时候,同你说,不会再欺瞒你,你想知道的所有事情我都会跟你说清楚说明白。这样说,是因为喜欢你,想同你坦诚相待,不想再与你之间隔着别的东西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江重雪轻轻侧过头,仍不与她对视。

林雁踮脚捧住他的头,强硬掰到自己面前来:“我问你,你喜不喜欢我?”

江重雪喉头滚动:“喜欢的。”

林雁乘胜追击:“关于我的一切,你是不是都想知道?”

“是。”

林雁弯弯眸子,眼底的泪因这动作又挤出两行来,江重雪抬手为她拭过,又听她道:“我同你的心意是一样的,你想一想我对你有所隐瞒时的难过,你忍心我也挨这么一遭吗对不起,这话听起来不太讲道理,我、我对你做那些事,的确该遭点报应,但是、但是师尊你不会这么对我的对不对?”

好罢,她就是无耻,她就是无赖,她就是仗着他对她的喜欢得寸进尺无法无天!

她尽力扒着他的胳膊,泪汪汪道:“有什么事,我们一起做决定,不好吗?”

江重雪终于将目光落到了她的眼睛上,薄唇微动,林雁眼底燃起希望,却听他慢慢吐字道:“那你先回答我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林雁攀上他的肩头,甚至还踮了踮脚,势要让他看到一会儿她作答时的言辞恳切。

“你真的甘心,为了我,永远不回到你所在的世界中去么?”

“”林雁后脚跟慢慢贴回了地上。

“即便我们心意相通,也不是所有话都可摆在明面上说个明白。”江重雪轻轻放下她扒在他胳膊上的手,淡淡道,“回房歇息罢。”

“现在我们也没必要考虑这个问题的答案不是吗?”林雁闷闷道。

江重雪往床边走的步子一顿,回头,深深看了她一眼,开口道:“说这样的话,不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