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萤敛睫,轻声道:“我饿了。”

“我去给你做菜!”阿迟欢呼一声,抱着菜往厨房里跑,步子太急,还差点被门槛绊到。

今日的晚膳,阿迟发挥依旧很稳定,明明都是用水煮的米,阿迟做出来的就是比秋萤平时做的更好吃一点,盘子里的小炒也香气扑鼻,那单薄的调料和菜竟然让他炒出了花来。

会做饭,做木工活,样样行,样样精,秋萤愈发好奇阿迟从前是做什么的了。

“你真的记不起来以前的事了?”秋萤咬着筷子头问道。

阿迟连忙道:“我即便是恢复记忆也绝对不会离开阿萤的!”

“万一你有父母在人世,他们找你回去,你也不回么?”秋萤歪头道。

阿迟一阵沉默。

说不回定是假话,稍微有点人性的人都不会给出这样的答案,即便想不起来任何有关父母的记忆。

秋萤问出这句话,自己都觉得自己是在刁难人,刚想说这问题不算数,就见到阿迟仰起头,目光坚定:“若他们要我回去,你能跟我一起回去吗?我一定会对你很好的。”

说得好像许什么情话一般。

秋萤老大不自在,她摸摸无端红透了的脸,嘀咕道:“你这就要对只见了几面的人定下终生吗?”

“阿萤是不一样的,”阿迟摇头,“那么多人经过,只有阿萤对我伸出了手。我不知道这是什么感觉,但我知道,我不能辜负阿萤。”

“”秋萤无话,埋头扒米饭。

像雏鸟见到第一眼便认定母亲一样,阿迟好像也把她当做很重要的人了。假使他恢复记忆,未必会眷恋此时的感觉,也未必会把现在许下的诺言当回事。

但,秋萤是个只讲现在,不讲将来的人。

碗里最后一粒米饭入口,秋萤将筷子放下,看着阿迟忙不迭拿着碗去洗的身影,轻声道:“后日镇上有个集,我要带一些编好的竹篮去卖,你跟我一道,到时候卖了钱,给你裁几身衣裳。”

阿迟一怔,差点把手里的碗打了,他慌忙将碗放在一边,转头道:“阿萤”

“年纪轻轻的,”秋萤撑着腮,淡声道,“穿一点亮色衣裳好看。”

第二日她依旧带着阿迟做好的饼到田里干活,回来的时候,院子里又摆了三个木凳。

阿迟见她回来,欢喜道:“汤叔说我这手艺可以拿去镇子上卖,还送了我一块磨石。阿萤你快看!这样凳子就不扎手了。明日把它们一并拿去镇子上卖了,可以给阿萤买点首饰!”

“买首饰不是必需,”秋萤淡淡道,“买一点米面吧,囤点过冬的粮食。”

“都听阿萤的,以后我多做一点、多卖一点,有了余钱,再给你买!”

好像得了秋萤让他留下的应许,他就已经想好与她长长久久的未来了。

村里人都知道秋萤从外面带来一个少男,年纪轻轻的,干活忒利索,手也巧,像民间故事里的田螺仙子。

有他在,平素纤瘦的秋萤都丰腴了一圈。

秋萤很无奈,自从她决定将阿迟留下来,家里的脏衣裳刚换下就被洗了,出门回家马上就有热腾腾的饭菜,凭着阿迟的手艺,还攒了一点点银钱,还了欠寻湘的钱、再留一点过年的钱,竟还有富余。

入冬,飞雪翩然而至。

秋萤趴在窗边看落雪,原先有些松散的窗框被阿迟加固过,变得稳稳当当。她抚着窗框若有所思,转头问道:“阿迟,我算了一下我们现在有的银钱,可以在城里的街边赁一个摊位,你能做个摊车吗?”

阿迟正在补衣裳,听她说完,伸指灵巧地给线打了个结,而后断开,将衣裳放在一旁,开口道:“是想进城卖烤地瓜吗?”

秋萤点点头:“做木工活赚钱也不是长久之计”

此话一出,阿迟像小狗狗一样垂下眼,好像有一条无形的尾巴蔫蔫地耷拉下来。秋萤连忙解释道:“不是不需要你,只是咱们的工具比起正经的木匠少太多,做出来的东西不精细,只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