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音消散在空气中,静默了一小会儿,他再度开口:“你,把吾摸醒。”

这话说的,好像她干那个啥一样。

林雁欲辩无词,不管是不是为了辨清方位,她的的确确是隔着被子把江重雪横向摸了一遍

“对不起,师尊,屋里太黑了,我看不清路,只能靠摸东西辨位。”

江重雪在寂寂黑夜中沉默片刻,忽然,自他手指中涌出白亮光点,艰难结成两只灵蝶,一只栖息在江重雪手边,一只飞在林雁眼前。

这微微亮光,将床中二人面目照得万分清晰。

林雁看他还在凝灵,抬手盖上他的手指,开口道:“别,现在准备休息了,不需要照明。”

他现在的确是太虚弱了,从前凝灵蝶时,玉贝一样的指甲,可以凝出似海浪的蝶群,而今水雾双眸专注盯着指甲,也只凝出两只而已。

她盖着他的手,冰块一样的寒意自掌心蔓延至她的全身。

按理说,不应该。一个常人,即便身处冷空气中,盖着被子,也有些许体温,可江重雪现在冷得像绝息之人一般。

林雁扯着盖至他肩头的被子,一直拉到遮住他半张脸的位置,怕他喘不上气,又慌慌张张将被子下掖,把他口鼻露了出来。

江重雪合上了双眼,像是再度进入了睡眠。

绘着银色蝴蝶的手还露在外面,林雁试图将燃灵所得的暖意渡给他,可一丝一毫都渡不过去。没办法,没学好术法,绝望文盲的悲哀。

只能用笨法子。

和江重雪待久了,很多不太合适、需要进行很久心理斗争的事,林雁已经能轻车熟路地找好理由。

平时被江重雪带着御剑,哪次不是抱在一起?她还会防止掉下去,抱得紧紧的。眼下为了江重雪,抱一抱怎么了。

林雁小心翼翼掀开江重雪的被子,见他一动不动,像条鱼一般滑进去,动作一气呵成,得手数次的采花大盗都要甘拜下风。

但林雁可不是来采花的,她是来送温暖的。

她竭力让目光变得清白单纯,精准摸到江重雪层叠衣物勾勒的劲细腰身,伸出双臂搂上,额头抵在江重雪的前胸。

很近。

江重雪不知道是没醒,还是不会为这种事情乱了心神,心跳依旧平缓,咚、咚、咚,慢条斯理追赶林雁已经跳出十里地的心脏。

今晚当真要睡不着了。

林雁绝望闭上眼,抱着身前那块软冰,视死如归。

“林雁。”

她闻言,缓缓睁眼,本能地不想抬头看他的眼,本能地不想让那两道本该没有交汇的目光凌乱地缠上。

一双手臂突然抚上她的后背,令她无端瑟缩一下。

她想,她应该欢喜于和世所罕见的美人相拥,而不是在脑中疯狂叫嚣“不可以这样”。

可后背上的衣服一紧,她就这样被江重雪双手拎出了他的怀中。

“好生安寝,不必管吾。”江重雪说罢,转身背对林雁。

可能他还是觉得太冷,直直地躺着没一会儿,就默默地缩起双腿,蜷缩成巨大的一团。

林雁沉默时间不短,再动作时,她再度掀开被子钻入其中,像无数次御剑飞行一般,紧紧抱住了他的后腰,将充满寒意的空气、所谓该与不该的理性,以及她莫名其妙的情思,统统隔绝在被衾之外。

“师尊你才是好生安寝,不必管我。”

江重雪再也没有了动作。

这一觉林雁睡得不太好,毕竟抱着一坨大冰块,能睡着都算她天赋异禀。

大概也是太冷的缘故,她做了一个梦。

梦里她身处一个极黑的环境,如同她睡前一样,伸手不见五指。

她试着从那冰凉刺骨的地面上站起来,可随着她的动作,还有清脆连绵的锁链声自她足下响起。

她被人用铁链锁着,足上、手上,连脖颈都有骇人的重量与折磨人的寒凉。

有微凉指尖捏住她的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