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人心里挺不是滋味的。
并?非讨厌裴空青,只是这?种事,本该是先生来做。
还记得元宵节那天,先生清晨不见亮时火急火燎赶回家,急冲冲地洗了个澡,将病号服换成了睡衣,刚坐回餐桌喝下半杯牛奶,大?小?姐便?闯进来了。
等大?小?姐和裴空青离开,先生也?终于?撑不住,倒在了楼上的走?廊里。
晏家的苦,都由晏知?许一人扛下了。
可他从来没?有抱怨过一句,无论是生来孱弱的身体,还是勾心斗角的纷争,无论是独自一人苦苦支撑的煎熬,还是如今天不遂人愿的遗憾,他一直都在默默承受。
妇人替他委屈,也?替他难受。
可又能怎么办?
天道不公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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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墅内恒温二十六度,对裴空青而言适宜,对屠准而言,有些微凉,擦完脸,她好像清醒一些,摸到被窝钻进去。
裴空青又把她抓出来,怀里的人软软的,像没?骨头一样,任他摆弄。
裙子换好,裴空青换了盆和水,拧了帕子,手伸进被窝去捞她的脚,有人妥帖伺候,屠准安逸得很,四肢舒展,没?一会儿,又沉沉睡着。
裴空青在房间里走?过一圈,安安静静地参观这?精致温馨的公主房,每个细节都透露出她在这?个家里有多么自在幸福,最后脚步停在她的书桌前。
三?个相框并?排放在台灯下,有一张屠家的全家福,有?*? 一张兄妹三?人的合影,还有一朵制成了干花的栀子。
裴空青知?道自己喜欢栀子花是因为屠准,但却不知?道她为什么喜欢栀子花。
都说酒后吐真言,裴空青回到床边,俯身贴到她耳畔,先轻轻吻她,把沉睡的人吻得迷迷糊糊,陷入半睡半醒的状态。
屠准半睁开眼?,惺忪眼?眸里透着朦胧的光芒,好像迷茫,又好像陶醉。
“为什么喜欢栀子花?”他挑指勾缠着她鬓边的发,声音低沉而蛊惑。
屠准看着裴空青模模糊糊的脸庞,眉毛轻轻一皱,像是在分辨他说了什么,过了会儿,又抬手揉了揉眼?睛,看清他唇角那抹痞坏又坦荡的笑。
她含含糊糊地说:“哪有……为什么,喜欢就是……喜欢。”
被扰了清静,屠准面露不悦,拉起?被子遮住脸,翻个身不理他了。
裴空青无奈地摇了摇头,又觉得心里痒痒的,想?抱着她再小小地捉弄一下,却听门被敲响,管家阿姨又送来了崭新的男士睡衣和洗漱用品。
天色已晚,这?还在晏家,屠准又醉成这?样,他还能有什么旖旎心思,回头给屠准掖好被子,便?抱着衣服去洗澡了。
约莫二十分钟后回房,床上的人不见了,夜深人静,晏家的别?墅也?静若无人,只留下几盏光线清冷的廊灯,孤零零地亮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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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廊里。
刚从书房离开的晏知?许,碰见了屠准,一个没?喝酒很清醒,一个看起来仍是醉醺醺的模样。
两人静静对望,饶是静默着一言不发,可目光碰撞间,早已震荡出千言万语。
晏知?许:“酒醒了?”
屠准垂眸,两只洁白的脚丫踩在地板上,她背着手,脚趾动了动。
晏知?许向她走?过去,蹲到她面前,将自己的拖鞋脱给她,大?手轻轻握住她细弱的脚踝,抬起?头来:“抬脚,穿鞋。”
屠准双手搭上他的肩膀,在他温柔的引导下,穿上了明显偏大?的鞋。
晏知?许站起?身,扶住她,屠准在他怀里软下去,嗅到暌违已久的冷木香,还有一股淡淡的令人心疼的药水味,她眼?眶一红,懵懂望着他,滑出两行泪。
“还醉着吗?”他叹了口气,抬手拭去那两行泪,落下的手顺势抓住她的胳膊,狠心将人推出怀去。
被推开的人不开心了,屠准重新缠上他,歪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