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一刻钟的功夫,两人才到?宴会厅门口。
甫一入内,厅内所有人的眸光朝他二人望来。
在场的不是赵家亲眷就是江南官场的人,没有人不认识许凤洲。
半年前许凤洲为一婢女逃婚的事?儿闹得沸沸扬扬,眼下见他竟然带着一个?虽然有孕,却依旧美得不可方物的女子,一时?连上前寒暄都忘了。
云晴耳根子滚烫,低下头去。
许凤洲冷冷扫了一眼众人。
众人立刻回过神?来,若无其事?地上前寒暄。
许凤洲应付几句后,领着云晴上前向赵老夫人贺寿。
赵老夫人虽六十寿辰,但是精神?矍铄,红光满面?。
活到?这个?年纪,大多都经过大风大浪。
她若无其事?的拉着许凤洲的手?,一脸慈爱地嗔怪,“来金陵这么?久,今日才知晓来瞧我这老婆子!”
许凤洲温声道:“这都是孙儿的不是,外祖母近日睡眠可好?些?”
一旁的云晴忍不住觑了一眼许凤洲。
她认识他两年,他在外头是目下无尘,傲慢跋扈的相府二公?子。
在相爷跟前,是身负重担的长子嫡孙。
在小小姐面?前,是这世上最好?的兄长。
在她跟前是霸道专横的主子。
她还是头一回瞧见他以一个?小辈的身份,这样温和地对着一个?老人家嘘寒问?暖。
显然,他心里十分敬爱自己外祖母。
这时?,赵老夫人的眸光落在云晴隆起的腹部,“几个?月了?”
许凤洲道:“已经八个?月。”
赵老夫人盯着云晴头上的流苏瞧了片刻,微微红了眼眶,“你母亲在天之灵,心里也?有个?安慰。”言罢,从手?上取下一翡翠镯子,戴在云晴的手?腕上,嘱咐道:“好?好?照顾身子。”
云晴原本以为凭自己的身份定会不招人待见。
却没想到?,他的外祖母一见面?竟然送了她这样一份大礼。
这还是她头一回收到?长辈的赠礼。
她心里竟不由自主地想,若是换成?从前,她心里得高兴成?什么?样。
她心里一时?百味杂陈,乖乖应了声“是”。
赵老夫人多瞧了她一眼,道:“倒是个?乖巧懂事?的。”
云晴忍不住觑了一眼许凤洲,却发?现他正望着她,立刻收回视线,垂下眼睫。
*
宴会很快就开始。
云晴随着许凤洲坐在主家席。
也?许是看许凤洲的面?子,赵家的人待她十分客气。
云晴不自觉松一口气,安安静静地坐在那儿。
偶尔地,许凤洲低下头在她耳边温声询问?孩子的事?儿。
她又不好?不答,也?悄悄与他说两句。
这情景看在旁人眼中,便?是两人耳鬓厮磨,情感笃定。
赵家上下无人不知这位表公?子傲慢薄情,待家中表姐妹也?一向冷淡疏离,见此情景,对云晴热络不少。
尤其是赵刺史的夫人,还问?了她几句孩子的事?儿。
云晴是个?软性子,旁人与她亲近,她就问?什么?答什么?。
她如今已经没那么?结巴,说起话来温声软语,看人的眼神?澄澈真诚。
几句话聊下来,刺史夫人一高兴,脱下一个?手?镯戴到?她手?腕上。
云晴没想到?她这样客气,正要拒绝,许凤洲突然握住她的手?,道:“还不多谢三?舅母。”
云晴只得道:“多谢夫人。”
宴会似乎,远没有她想的可怕。
宴会进行到?一半,一仆从匆匆入内,道:“慈安病坊派人送寿礼来。”
慈安病坊乃是江南杏林世家之首,慈安病坊的家主还曾救过赵老夫人,交情也?算深厚。
赵刺史忙命人请他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