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的背影,终于憋出了这么一句。

宋宴双手握着铁栅栏颓丧地坐在地上,刚刚被他扔在地上的包子就躺在他的脚边,他捡起后扑了扑上面的灰,握着一言不发,像一条丧家之犬。

然后他瞧见那双攒花珠鞋又停在他面前。

“你信我吗?”宋宴迟疑着开口。

“我信。”白棠也蹲下身,握住了宋宴的手。

“他是惯犯。”裴寂从一侧阴影中站出来,好言提醒这个看上去有些蠢笨的女子,并将一沓卷宗递到她眼前:“他偷东西,并非一次两次。你若是次次纵着他,不知道要交多少保金。”

白棠看向裴寂,起身拦在宋宴身前:“他没偷。”那双眼睛澄澈清明,竟还带了丝丝警告的意味,裴寂一时有些恍惚。

从没有女子敢如此出言反抗,也没有女子用过这般的眼神直视他。

那些女子,有倾慕他的,有惧怕他的,也有故意轻视他的。

而面前这人,分明毫无自保能力,就在一炷香之前还差点失了清白,还能在瞧见自己的手段后直视自己。

“谁允许你们打他?”面前的女子依旧不卑不亢:“就算是定了罪,也不过只有十板子而已。此事我绝不会善罢甘休。”

“我刚刚才救了你。”裴寂说道:“姑娘未免,翻脸翻的太快。”

“这是两码事,大人救的是我,但打的是他。大人的恩我会报,但他的伤,不能就这么算了。”

“他若是早点认罪,便不会受这么多皮肉之苦。”

“没做过的事为什么要认?”白棠坦坦荡荡地问道:“刚刚大人替我解围,曾说过自己最恨说谎之人,若本无罪却屈打成招,不亦是在说谎吗?大人厌恶谎言,却在这牢狱之中,编织更多冤情。”

裴寂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他很想直接扭断面前这女子的脖子,看她还会不会如此巧言善辩;但他转瞬就想到了更有趣的玩法。

“不如我们打个赌吧,若是他没偷,本官不仅会叫人放了他,还给你些钱财;若是他偷了,便要他的命来偿。”

裴寂想看看面前这人是否真如她所说,如此相信这个惯犯,看白棠想要开口拒绝,又说道:“你若是不赌,他现在就得死。”

竟然能从一个长相如此好看的人嘴里听到好似从地府传来的话,白棠一阵胆寒,联想到刚刚的事,她觉得面前这人倒是一定能做下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