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韫点点头,这叫她不由得想起之前裴寂看过她的身子,想起她曾经偷偷瞧他的脸,又想起那只在她腰肢流连的大手,整张脸红起来,如煮熟的虾子一般,好在有帏帽遮着,不然又要现眼。

“可是……靖王府应当是有王妃的吧。”白棠冷静过后,又软绵绵地说道:“白家,应当不会叫我去做妾的。”

这话一出口,连白棠自己都有些不相信了,白家那些人,什么事做不出来?

顾韫仍是摇头,他比白棠看得真切:“姑娘虽不说,我也看得出来,姑娘在白家的日子过的并不好,父母乃是天定,你我不好埋怨,但若眼睁睁瞧姑娘后半生仍旧掉入火坑,顾某实不忍心。”

白棠怔住,顾韫这话说得极为贴心,虽指出她身世不堪,可却无半点冒犯之意。

接着,她听见顾韫说道:“如若姑娘不弃,我愿求娶姑娘。”

白棠吓了一跳,这远比靖王对她有意更让她吃惊,她立刻拨开帏帽上的白纱去瞧顾韫,明净的阳光从窗棂处撒下来,那少年有着比阳光更明净的眼神,一颗真心捧在白棠眼前,将她的心也烧得热热的。

白棠思忖良久,一杯茶已经由热转凉,她开口轻轻说道:“好可惜,我不能答应。”

“我并非一时冲动,”顾韫很坦诚地说道:“昨日我回去,已经细细想过了,所有的后果我都可以承担。”

“所以,”白棠直视顾韫的双眼:“我才不能答应。”

第30章 知己难求

顾韫怔住,无需白棠多说什么,他已从她那双眼睛中知晓了答案。

“顾韫。”白棠第一次叫他的名字,眼睫轻颤:“你如此捧出一颗真心,叫我怎么敢收呢?”

“你我相识不过短短几日而已,居然可以如此真心待我,说实话,顾韫,今天之前,此时此刻之前,在你说出那句话之前,我并没把你当做我一生一世的朋友。我只当,你是我在闺阁时,偶遇的一个过客而已。”

“我知道你对我并非男女之情,但我知道你是真心想救我,靖王也好,白府也好,这都没什么可怕的,但若是为此搭上一个真心为我的人,我却是真的很怕。”

白棠一边握着茶盏,一边笑着说,那笑有些硬生生的,叫人看着心疼。

顾韫想了想,说道:“我既然提出此事,你便无需再考虑我。你曾说过,这世上不是所有的事都是有规律可循的,你我为何在婚嫁之事上非要遵循世俗之情爱?难道就不能因为志同道合,相同爱好,而走在一处吗?”

“我其实一直想要寻一个如你一般的人,好救我出这火海。”

白棠叹了口气:“可你既然视我为知己,我便不能只顾自己,为你考虑便也是我必须要做的事。若你娶我,你家中第一个不会同意;再接下来,白府这边,我也得罪光了;假使这些我们都撂开不提,我们之间,真能一如既往地走下去吗?”

“你对我知之甚少,其实并不了解我是怎样的人,其实我连一般的闺秀都比不上,主持中馈,待人接客,我通通不会,也许十年之后,三年之后,甚至是一年之后,失去这腔没来由的赤子之心,你便会开始后悔。失去本就不是倚靠的白家伤不到我,但若是失去一个曾捧出真挚之心的知己,才是真叫我伤心。”

“我很高兴遇见你,顾韫。”白棠将冷掉的茶水推回去:“靖王那边,我会加倍小心。”

顾韫喝下已经冷掉的茶水,瞧着白棠离去的背影,不由得闭目而叹,虽然相识不久,但白棠会拒绝他这件事在他意料之中。白棠并不了解靖王的手段,不知此事的利害之处,既然她绝不肯将他拉下水,那他也要尽力帮上一帮,才不枉相识相知一场。

白棠一出半日闲,便仰头看肆意灿烂的阳光洒下来,她有些出神地想,柳儿若是知道自己拒绝了顾韫这门亲事,怕是要怄的三天吃不下饭。

宋宴从一侧跑过来,白棠本来在生气,但看见小宴子一双可怜兮兮的眼睛,气又消了大半。

他将红豆包塞到白棠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