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谁?”江云染从暗处走出来。

夜七一愣,“王妃,是我……”

“你如何证明自己是夜七?”江云染压低声音,“你可知道小皇叔最喜欢喝什么茶?”

“王妃煮的茶。”夜七走上前。

“王妃,我是真的。”

江云染放心下来,她急忙问道:“王爷呢?他还活着吗?”

声音里带着从未有过的颤抖。

夜七左右看看,低声道:“此地不宜久留,请先随我来。”

他领着江云染七拐八绕,最后来到城墙下一处几乎被杂草掩盖的狗洞前。

夜七扒开杂草,露出一个黑黝黝的洞口,“王妃请委屈一下。”

江云染毫不犹豫地钻了进去。洞内潮湿阴暗,她手脚并用爬了约莫十丈远,终于看到前方有微弱的光亮。

钻出洞口,眼前竟是一间简陋的地下室,墙上点着几盏油灯,照亮了角落里一张简易的床榻。

榻上躺着一个人,听到动静正艰难地撑起身子。

当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映入眼帘时,江云染的眼泪夺眶而出。

“谢景辞!”

谢景辞的脸色苍白如纸,右颊上一道狰狞的伤疤还未完全愈合。

他挣扎着想要起身,却因牵动伤口而闷哼一声。江云染一个箭步冲上前,将他轻轻按回榻上。

“别动!”她的声音颤抖得厉害,手指小心翼翼地触碰他消瘦的脸庞,仿佛害怕他会像梦境一样消散。

“真的是你……我还以为……”

谢景辞抓住她的手,贴在自己心口,透过单薄的衣衫,江云染能感受到他有力的心跳。

“我还活着。”他嗓音沙哑,像是很久没有说过话,“只是差点就去见阎王了。”

江云染的眼泪终于决堤,她俯身抱住谢景辞,却又不敢用力,生怕碰到他的伤口。

谢景辞轻抚她的后背,突然身体一僵。

“阿染,你是不是胖了?这是……"他的手停在江云染微微隆起的腹部,眼中闪过一丝错愕。

江云染破涕为笑,“傻不傻啊你,是你要当父亲了。”

谢景辞的表情瞬间变得复杂,喜悦、愧疚、担忧交织在一起。他轻轻将掌心贴在江云染腹上,声音哽咽。

“我竟让你独自承受这些……”

“别说这些。”江云染摇头,拭去眼泪,“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所有人都以为你死了?”

谢景辞示意夜七去门口守着,然后艰难地撑起身子,靠在墙边。

江云染连忙拿过枕头垫在他背后。

“黑风谷是个陷阱。”谢景辞的声音低沉而冷硬,“慕天权与西夏王暗中勾结,以追击残敌为名,诱我入谷。谷中早有埋伏,我军腹背受敌。”

说着掀开衣襟,露出胸腹间一道触目惊心的伤口,从右肩一直延伸到左腹,像是被什么利器狠狠劈过。

“这一刀本该要我的命。”谢景辞苦笑,“幸好夜七拼死相救,将我拖出战场。我们扮作商队,一路躲藏才回到京城。”

江云染倒吸一口冷气,手指不自觉地抚上那道伤疤。

她能想象当时的凶险,差一点,她就真的永远失去他了。

“太子为何要这么做?”她问出了心中最大的疑惑,“你们之间没有利益牵扯,他为何会对你出手?”

谢景辞冷笑一声,“因为我发现了他的秘密。”

他示意江云染从床下取出一个铁盒,“这里面是慕天权与西夏王的往来密函副本,我安插在东宫的人冒死送出来的。”

江云染打开铁盒,里面是几封盖着西夏王印的信件。

她快速浏览内容,脸色越来越难看。信中慕天权承诺割让边境三州换取西夏支持他早日登基,甚至提到"清除障碍"这样的字眼。

“这……这是叛国!”她惊呼出声。

“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