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吧,”我回想了一下那六个小时,告诉他,“其实蛮无聊,没什么人跟我讲话。”
张东东说,我会跟你讲。
我笑了一下,的确,我和张东东从小就有很多话讲。
我跳下围墙,脚下扑腾起一阵尘土,我咳嗽了好几声,张东东却面不改色,他催促我,快呀,岑越。
我刚想说着什么急,突然听到动静,一回头,看到从门口奔跑出来的老师和保安。
他们指着我们,“在那里!快追呀!”
连那只向来只被当作吉祥物的老犬此时也被拴上绳子,加入了追捕我的行列之中。
没良心的东西,不知道吃了苏雅雅多少个小零食,竟然还这么追我,真是只没良心的狗。我一边在心中暗骂,一边头也不回地往前方跑去。
我跑得很努力,以至于耳边只听得到呼呼的风声和风声中夹杂的狗叫,我跑得喉咙灌进冷风,针刺一样的痛,但好在张东东此刻很安静,并不需要我跟他讲话。
但现在就算让我讲,我也讲不出来,我所有的喘息都用来吐纳在风中助我一臂之力,没有一丝一毫多余的气息可以用来发声,我似乎已经失去了语言这个功能。
最后一脚踏进河滩边的淤泥里,我才勉强被迫停下了奔跑。我回头,老师和保安带着那条毛色暗沉的老狗向我跑来。
“站住!站住!”他们高声叫喊。
“阿越!快过来!”而张东东不知道何时已经跑到了河对面,对着我招手。
我撑着膝盖气喘吁吁,努力辨认水草遮挡处的河道。
那是一片水很浅的区域,没有涨水的日子里,水位不高,水面经常露出泥丘和石块,可以踏着过河,像是一座天然的桥。
此时河面水波荡漾,隐隐露出一小块陆地,也不知道张东东是怎么过去的。
我再仔细看向张东东时,发现他裤脚带着泥水,应该是刚刚蹚过河时候弄湿的。此时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张东东提着裤子,努力地朝我喊:“快过来啊! 阿越!”
他的声音被风送过来,因着风是飘忽不定的,他的声音听起来也是忽远又忽近。我仔细辨认了半天,也听不真切,只模糊知道他是要我过去。
张东东是我最好的朋友,他有些傻、有些幼稚、贪玩好色,但是不骗我。
张东东有一点好,他从来不骗我。
我于是踏着水过去。
凉丝丝的河水漫过我的脚背,环着我的脚踝向前流淌去。我第一次感觉到河底的土是这么松软的,松软地好像要把我吞进去。
我抬起头,正迎上张东东鼓励的目光。
我慢慢移动到河中央,水漫过我的小腿肚,深处的水有些冰凉,我忍不住地打了个颤。
张东东欣喜地看着我,朝我伸出手。
我有些恍惚,往前一步,却不慎跌进了水流之中。顷刻间,河水倾覆,倒灌进七窍,水声充斥我的耳膜,一阵嗡嗡声。我抬起手,身子却不受控制地下沉。
紧接着,我被人抱在了怀里。
岑北山把我捞出来的时候我人还是晕的,吐了好几口水,虚着眼,好半天才对焦成功,终于看清了他面露紧张的脸。
我哥又来救我了。
“哥……?”我抓紧他的衣领,说,“东东在叫我呢…… ”
岑北山的脸色不大好看。
他低下头,碰了碰我的脸颊,声音中带着些许掩饰不去的疲惫,“别吓我了。”
我想开口解释,他下一句又让我浑身僵硬。
“……?张东东早就不在这里了。”
外面没什么好的
24.
岑北山半抱半拽地把我带上岸,风吹过被打湿的衣服,带走肌肤上残留的些许温度,剩下的凉意冻得我牙齿打颤。
老师和保安跑过来,其中一个人焦急地看着我,“哎呀,怎么喊不听呢,越喊越往水里去。”
他走过来,似乎想碰一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