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告诉岑北山。

我好像看到爸了。

我已经很久没有见过他，我本来以为再见面我说不定根本认不出他来，但谁能想到，只是一个背影，我就认出来。

那些他留给我的伤疤和被遗弃的恐惧又在午夜的时候重新成为了我的梦魇。

那些他用破碎的啤酒瓶和断裂的皮带留下的伤又开始隐隐做痛。

“哥，”晚上，我摸着熟睡的岑北山的脸，手指停留在挺直的鼻梁，小声地说，“要是我们可以逃跑就好了。”

逃去一个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逃去一个可以永远相爱的地方，逃去一个再也没有任何人、任何力量可以叫我们分离的地方。

比起不知在何处的父亲，更让人头疼的是学校里发生的事情。

我一走进学校，就收获了很多异样的目光，就算是我连赢三场球赛被外校女生围堵的那段时间也不会有这么多人特意关注我，我有些不适应，好不容易进了教室，又看到大半的人都围在教室后头的公告栏边，我走过去，外围的人看到我自觉地散开，人群中心是狼狈地蹲在地上的苏雅雅。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岑越来了。

那些同学于是又一哄而散。

我过去想扶起苏雅雅，她抬起涨红的脸，紧抱着的怀抱里掉出几张照片。

她吓得发抖，连忙去捡。

然后把照片一股脑地塞到我怀里，抓着我的衣角把我往门外推，哀求我，“岑越，快走吧，老师等会儿就来了。”

有些皱的照片上，是我傻气的笑。

还有炽热的、毫不掩饰的目光，都只望向一个人。

除此之外还有更加直白的，牵手、拥抱甚至衣冠不整地接吻的照片。

全是我和岑北山。

“这算什么。”

我笑了一下。苏雅雅呆呆地望着我，此时上课铃响了起来，我拉着她推开教室门跑了出去。

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的。

爱上同性已经是很糟糕了，而爱上自己的同胞兄弟，大概是会被绑在架子上用火烧死的罪吧。

只是越是知道现实里容不下这样大逆不道的恋爱，越是想要奋不顾身地飞蛾扑火。

我也许是有点疯的，我心里隐隐有一个疯狂的想法，早在很久之前就生出来在被世界杀死之前，不如让我自己跳入爱情的炽焰里烧一个魂飞魄散。

而现在，被烧得只剩残骸的我，已经不会在意这不痛不痒的来自他人的目光。

只是可怜了我的朋友。

苏雅雅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岑越，你、你快回家去，去找北山哥……?谁都好！反正不要再留在学校里了……?已经有人闹到学校领导那里去了，你不要再留……?”

“雅雅，不要哭。”

我把那些照片像是扑克牌一样地攥成一面扇子给她看，“你看，我是不是很上镜？你最会拍照了，你懂这个的对不对？”

我开玩笑：“来，你来给我鉴赏一下，看我有没有当男明星的潜质。”

苏雅雅边哭边扶额头：“这个、这个是艳照……”

“那又怎么样？”我把那一扇照片合起来，在手心合拢成一沓，轻轻拍了拍，哒哒地响，很有分量。

“我不是什么大人物，没人关心我脱了衣服长什么样，这样的照片是有些难堪，但不至于让我怎么样，我们这个地方这么小，谁没见过谁小时候光着身子在河里游泳的样子？”她还是不停地哭，我摸了一下她的头发，轻声安慰，“……?没事，不怕的。”

“这种东西会影响你升学……?校长要是开除你怎么办？”

“我不怕的，雅雅。”

我不怕流言蜚语，也不怕什么开不开除，我这个人，怕的东西很多，我怕恐怖片里的恶鬼、我怕碧绿的青蛇、我怕天花板上垂下来的蜘蛛、我怕女孩子哭个不停。

但要说我最怕的是什么，我小的时候最怕没人要我，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