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三天,他们基本上是不眠不休地待在机房当中。
宿南尘和任西洲在技术问题上争论不休,而江川则马不停蹄地撰写论文,咖啡空罐在他脚下几乎都要堆成山了。
机房当中的其余两组,在第二天下午就完成了任务回去休息,只有他们这一组还在继续攻坚克难。
江川披盖着毛毯缩在机房门外,手里拿着一罐咖啡,问站在自己身边的贝幼珊,“他们吵完了么?”
贝幼珊在这两天里充当后勤,负责跑腿买水送饭,偶尔听江川讲一讲论文结构和重点内容。
她到现在仍然不敢和江川单独相处,心里那股不自在就算消失不掉了,不敢和江川眼神对上,“没……模组又卡住了……推动不下去……”
江川捏着咖啡罐,沧桑而又疲惫地叹息一口。
任西洲和宿南尘争论的问题本质上很简单,实际就是该不该为信息素综合征患者进行婚姻分配。
数学建模旨在解决实际问题,并不是用假大空的理论去解说数据,而是要根据分析出来的数据得出切实可行的解决办法。
而他们面临的问题就是如何有效解决信息素综合征。
这问题目前医学生物方面有没有答案,他们这群十几岁的学生就更不可能得出答案,要知道这问题要是往深了追究可不仅仅是医学生物、算法概率层面的问题,更是伦理道德层面的问题。
如果不与信息素匹配率高达百分之八十以上的配偶结合,信息素综合征的患者的结局就只有死亡。
但问题就在于,不是每个人的人生都有这么幸运可以遇到那个万中无一的ta。
就比如江川自己,为了活命不得不与曹申凯结下婚约,然而曹申凯给他的人生带来多大的麻烦简直一目了然。
再比如说,他现在深爱的人是任西洲,但要是任西洲的信息素与自己不匹配,那么他们这段爱情又会何去何从呢?
江川不知道这个答案。
而这也正是任西洲和宿南尘争吵不休的原因。
没有一个alpha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爱人与他人结合,但问题往往就在于,如果不进行结合……就会丢失性命。
宿南尘构建的模型完全从效率角度考虑,希望能通过数据筛选为信息素综合征患者挑选最优质的配偶。
但“优质”取代不了“情感”。
真正的情感从来都不是功利意义上的,真正的情感是发乎于心,是如同沸腾的水、奔腾的河,是万物生生不息。
“情感”充满了无穷变数,就算是最精密的计算机都无法通过算法来完成最优解的计算。
到最后……他们所有人都筋疲力尽。
等到第三天黎明,当破晓的那缕天光透过窗冷照在紧闭的双眼上,江川憔悴而又苍白地深深叹息一口,然后关上了面前的笔记本电脑。
他招呼着另外两人,“走,去答辩吧。”
任西洲和宿南尘同样都整整三天没有合眼,他们已经吵到了两看生厌的地步,就仿佛彼此是什么不共戴天之敌。
昨天晚上宿南尘甚至对任西洲大声质问,“你凭什么保证自己一辈子不会变心?你这么爱他可以,但你凭什么要求别人也得达到你这种程度的爱?!”
任西洲在那之后就沉默不语,哪怕到了今早也仍然脸色铁青。
鉴于这两位队友的不靠谱,江川的论文才完成了70%,只能将希望寄托于贝幼珊的身上,希望她在答辩的时候能够好好表现。
而直到这个时候他们才发现,好像一整个晚上都没人看见过贝幼珊。
“她人呢?”宿南尘在这时掏出手机,“马上就答辩了她玩失踪?”
然而不管是发消息还是打电话,统统都如同石沉大海,根本没有回音,在尝试了不知道第多少次后,他们三人后知后觉意识到个问题
贝幼珊临阵脱逃了。
没有结果的论文,争吵不休的队友,桩桩件件都意味着他们不可能拿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