缓步走出了列,那一瞬间,差点吓尿的两位尚书热泪盈眶,望着上峰的背影格外的高大,心中感激不已。

“启禀王爷,皇上,这赈银怕是到不了陕州了,地方来报……陕州发生暴乱,多县府衙被暴民冲破,乱贼人数已达上万,形成了不容小觑的势力。陕西节度使已经派兵前去镇压,如今尚处胶着之势。”宋成书说完,垂下头,静静地等待着。

这个消息宣宸早已知道,然而却给了裴星悦当头一个重击,他惊愕地愣在原地,竟然暴乱了……

其实细入想想,这个结果并不意外。

时至今日的大舜,长期处在压迫中的百姓实在太苦太累,过得太艰难,也太麻木了!若是再遇上天灾,简直将他们往死路上逼,这是压垮陕州百姓最后的一根稻草!若不想成为路边饿殍,不想卖儿卖女甚至易子互食,他们只剩一条路!

与其逆来顺受地变成一具具无人在意的白骨,还不如将这份绝望凝成最后一股气,带着对贪官污吏的愤怒,带着天下不公的质问,奋起反抗!

没有人愿意当叛贼,可是不得不走啊!

裴星悦心中凄凉而悲哀,然而他看着大殿中的大臣互相对视,暗暗私语,脸上的表情也只是皱眉、惊讶,然后变成了漠不关心和头疼,心就一点一点沉下去。

听到这个消息,竟没一个感到痛心惋惜之意,反而小心翼翼地看过来,生怕昭王一怒之下拿他们开刀。

有上峰出面,户部尚书终于有胆子站出来说:“自从得到王爷指示,下官立刻领着户部上下不分昼夜清点银两,装箱入册,下放文书,沿路购买所需粮食,实在不敢有任何懈怠。”

接着兵部尚书也道:“赈灾之事重中之重,下官自是第一时间就命沿路各军大行方便,不设任何关卡。只是路途遥远,带着辎重,为显稳妥行军速度不比疾驰,是以还是晚了一步,请王爷,皇上恕罪。”

这根本就是推脱……即使裴星悦不懂朝政,也从这些自辩的话语中听出了不关我事的意思。

甚至两人还偷偷瞧了瞧昭王,见其无动于衷,户部尚书于是大着胆子又补充了一句:“朝廷赈灾的消息早已经下达,只因之前国库空虚,实在挪不出银两,是以命地方减免赋税,让百姓度过难关。没想到……”他装模作样地叹了一声,面露惋惜,“若地方能够安抚灾民,灾民也再耐心等上几日,等粮银一到,便可相安无事了。”

什么叫再等几日?灾情已经出现大半年了,百姓哀声遍野,忍饥挨饿,被苛捐杂税压得喘不过气,朝廷难道不知道?

裴星悦都快气笑了!

“说来奇怪,百姓大字不识,胆小懦弱,怎么有胆量冲撞衙门?”兵部尚书与户部尚书一应一合道,“这其中必然有人煽风点火,妖言惑众,臣求情彻查!”

官员们似乎听得认真,下意识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