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况,飞鸽又传来信儿,事情急缓,他虽不在意,可他若是再将消息昧下,承垣王非得杀了他。
闻彦之立在房外的石阶上,站得笔直,纹丝不动,像是一杆插在石阶上的银枪,陆彰派来伺候承垣王的下人婢女皆不敢多言,只能眼看着闻彦之焦急。
夜色已深,他也没有打算回去,非要将人等到。
又过了一刻钟,远处终于传来‘嗒嗒’的脚步声,闻彦之精神一振,快步走向院门。
他看到承垣王低着眸子,面容透着疲惫,身上偶尔散发出一阵草药味,不禁蹙了下眉:“你去找那丫头了?”他说着,挥手遣散了院内的下人。
闻彦之觉得他疯了,月黑风高,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他若是没有记错,那丫头应是在泡药浴,他此举若是被人知晓,那丫头能有什么好下场,稍有不慎传到皇上的耳中,樊家还会安然无恙吗?
“嗯。”承垣王没有否认,“照远,她真的恨我,只因一个莫须有的梦便恨了我。”
“……”闻彦之听不懂他莫名其妙突如其来的话,胸口的燥意依旧还在,外加了一些不耐烦:“什么?”
月光下,两人修长笔直的身影,如同寒潭边上的孤竹,清冷而不可高攀。
“樊玉清说在她的梦中,我杀了她的母亲,害死了她……所以她才恨我,她将我当做了杀母仇人。”承垣王轻呼一口气,嗤笑自己:“原来我在她的梦中,是如此凶残的刽子手啊。”
承垣王彷佛一柄坠入深渊的剑,寒光被黑暗一寸寸吞噬,他想挣扎,又想到樊玉清满脸泪痕的样子,彻底沉沦下坠。
“你去找那丫头原来是为了解除心中的困惑。”闻彦之见他死寂的样子,心中的那股燥意莫名的消逝了,两个时辰的等待他也没有说出口,现在他心中满是心疼。
他觉得承垣王目前这个样子,好像回到了越皇后离世的那晚,与今晚一样,月色照人,寂静祥和,而他是这样安逸的环境中唯一的狂风怒号。
不同的是,今夜他偃旗息鼓,是无声的怒吼。
“独独一个梦,至于吗?这丫头会不会太小心眼了,你又不是真的杀了她的母亲。”不过,这丫头能做这样的梦也情有可原,毕竟那丫头在宫中早已耳濡目染他的斑斑事迹。
谁让他臭名昭著呢。
见他尚未吭声,他在无形的烈火中撒了一把油,又道:“竟然已经知道了真相,日后还是离着那丫头远些吧,你与她名不正言不顺,叔媳有别,等她出嫁那日还得给你这位皇叔奉茶呢。”
正巧,闻彦之也想知道他之前说过的话到底是不是真话。
听闻此话,死寂犹如死鱼的承垣王瞬间抬眸,冷凄凄地看着闻彦之,低沉道:“我是缺这一盏茶吗?”
越说他便越来气:“尧光祈也配与她结为夫妻?他拿什么护她,一身瘫软的蛮力?还是他那纨绔作死的胆子?”
“……”闻彦之就知道他说话跟放屁似的,全然不记得自己说过的话了,换句话说,他根本就不想放开樊玉清,就是想将樊玉清纳为己有。
他的鬼心思,闻彦之看的太透了,他陷进去了。可这个女人为什么偏偏是樊玉清呢?是谁不好,为何是她。
“那道圣旨……你该如何处置?”闻彦之拉不回这头深陷沼泽的倔驴,也因为这是他除了卜月华以外,第一个付出情分的女人,所以,不管他做什么决定,作为兄弟都会两肋插刀,即使他不承认他的情也没有关系。
总之,他该娶媳妇了,也该……留下子嗣了。
“一道圣旨还能阻碍得了我吗?”他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一样,嘴角翘了起来,冷森森的笑了声。
“是两道。”
“什么意思?”
闻彦之无奈摇头,一道圣旨他确实可以不放在眼中,那两道呢?
同样昭告天下,全城的百姓都知道临孜王与樊家嫡女的婚期将至,皇上也因此大赦天下,普天同庆,百姓欢呼祝福,民心所向,就连本要回疆域的使者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