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我便要出征了,将末雨留给你。”
他这是特意来与她道别吗?
樊玉清身子一怔,满身的血液在奔腾着,她下意识地偷撇身侧将视线落在台上的,骨节分明,修长的手指捏着她方才用过的茶盏的男人,在他看过来时,她瞬间收起视线。
“殿下征战沙场,许是用人的时候,臣女足不出府,倒也不用如此。”
“你尽管用便是,末雨身手矫健,武功是我身边的人里拔尖的,他在我放心。”
她低眸颔首,唇角扬起极轻的弧度,那笑意不攀眉眼,只浅浅栖在嘴角。
而后,她从袖中那把红宝石匕首,放在他面前的桌上:“保命。”
这语气像极了那日在醉朗轩他扔给她那把银色匕首时的样子,干脆又霸道。
“不必,它是你的。”
“伯涔。”她下意识的这样喊他:“等你平安回来,我有话要对你说,这把匕首是你用惯的,别因为它丧命。”
她仔细瞧过,这把匕首杂尘不染,没有一丝裂痕,应是他每日擦拭的缘故,又想起闻彦之曾经说过,若是有这把匕首在,他便不会受伤。
况且这边匕首的刀柄与他的手掌相得益彰,应是特意做的。
他从一开始就在保护她,若是他真想要母亲的性命,理应也不放过她才是,此刻,她相信了母亲的死应是另有蹊跷,便不用这般谨慎了。
听她喊他的表字,他的心不由自主地落了一拍,微笑颔首:“好。”他拿过将它放在了鞋靴中那个他习惯了的地方。
回去后,樊玉清特意注意了下周围,原来末雨一直暗暗地跟在她身后,她竟没有察觉。
她将他喊了出来:“殿下可跟你说过什么?”
末雨恭敬道:“殿下吩咐属下保护姑娘,姑娘的任何吩咐都要肝脑涂地,即便只剩一口气也要护姑娘周全。”
“如此我可否请你帮个忙”见他点头,她让他附耳过来:“去帮我查一下凤鸢的底细。”
他得到命令后,那道黑色地身影,如闪电般快的转瞬即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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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垣王府。
狄霓衣自打那日释怀之后,便将全部的感情精力放在养殖花卉上,借此来打发时间。
她来到花园仔细修剪着枯枝,即使汗水渐渐浸湿了鬓角她也浑然不知。
忽然间,她的手微微一颤,一片新叶被她不小心剪落,她盯着那片落叶,沉默了好久,总感觉今日会发生何事似的。
果不其然,片刻后,末雪来报说尧瑢合回来了,正往这边过来了。
她僵在原地,手中的剪刀如千斤重。
“几株花,何必亲自动手”男人低沉儿有力的声音响起,她仿佛还听出一丝关切地意味。
她并有拜见他,而是顶他的话,随后又朝着一株刚开的正盛的芍药,狠狠地剪去:“花应当细心呵护,若是像人一样拥有了便撇在一旁不管不顾,那它还怎么肆意绽放。”
这话看似在说花实则在说人,尧瑢合岂会不懂。
见她说话如此无礼,他也没有生气,而是从腰间的玉带中取出了那枚翡翠鎏金扳指,放在了花枝上。
“你的东西。”
看到那枚消失了好些年的扳指出现了自己的面前,她眼前一晃,他终于知道了。
“何时放我走。”她没有拿那枚扳指,因她不需要了。
“也可以不走。”他给了她选择的余地。
见男人丝毫没有歉意,面色平淡如水,她忍不住泛起泪雾,哽咽问道:“这些年,你可有喜欢过我一瞬?”
男人没有回答,若是没有小裳,他不会有别的选择,也许会。
他的沉默便是答案。
“我走。”
“本文让秋染伺候你……”他尚未说完,狄霓衣打断道:“不必了。”这次走,便是远走,留他的人在身边,总感觉自己被监视似的,跟没走有何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