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角和鼻头都是红的,鼻子下?面还有剔透的液体在闪,头发凌乱到像是被?炸了,总之?只能用一句“惨不忍睹”来形容。

顾如意绝望地捂住眼睛。

自从认识以来,哈日查盖似乎见过她所有的不堪。

将脆弱示人,意味着?很信赖对方?。

顾如意隐约有了那?么点感知,又迅速否定掉了。

她打开水龙头,撩起一捧凉水,告诫自己别有非分之?想。

开什么玩笑,她还等着?喝苏日娜的喜酒呢!

顾如意从卫生间里出?来,听到厨房里传出?响动,她想了想,掀开帘子拐进去,倚着?门框看?他忙碌。

哈日查盖正在切菜,他没?换衣服,还穿着?那?件蓝色毛衣,胸前颜色深浅不一。

顾如意脸上一红,立刻撇开眼,故作轻松地问他:“中午吃什么?”

“炒土豆丝,肚包肉。”哈日查盖说:“或者你有什么别的想吃的?”

“哦,没?有,挺好的。”她又问:“需要帮忙吗?”

“不用。”

“真的不用?比如剥个蒜什么的。”

哈日查盖听出?她在没?话找话,他放下?刀,直视她:“你到底想说什么?”

顾如意没?接话,她向?前一步,伸手捞过旁边的半头蒜,自顾自地剥了起来。

哈日查盖摸不准她的心思,摊着?两只沾水的手站在原地观察她。

她的脸已经没?那?么红了,就是眼皮似乎有些肿,草原上的人视线极好,他能清楚地看?到她的睫毛,随着?她的呼吸微微颤动,像把小刷子似的,扫得他心痒痒。

视线太过炽热,让人无法忽视,顾如意只能假装不知道,直到她剥完蒜,朝他摊开掌心示意:“愣着?干嘛,拿碗啊!”

“哦。”

哈日查盖回?神,从橱柜里找出?一个空碗递给她,顾如意没?接,就这他的手把蒜瓣一股脑丢进去,而后拍拍手上的蒜皮:“我去看?看?那?匹小马。”

这是真的缓过劲来了,哈日查盖暗自松了口气。

顾如意走出?门,抄手慢悠悠地往马厩走,心里想的却是另外一件事。

出?来看?马不过是个借口罢了,她刚才本来想告诉,或者说通知哈日查盖自己打算尽快离开的事情,她本来想再拖几天,可现在不得不尽快提上日程。

有些念头,还是要在它萌芽的时候就杀死?为好。

可话到嘴边,不知道为什么又说不出?口了。

她拍了拍自己的嘴唇。

真是笨呐!

顾如意走到马厩前,看?到小马驹正倚在妈妈身边打瞌睡,巴日思也被?牵进来了,就在隔壁,此刻正费劲地抻着?脖子给小家?伙舔毛。

其其格见她过来,想要靠近,但碍于身旁的孩子而动弹不得。

看?着?和谐的一家?三?口,再想到不久之?前自己在这里丢脸的场景,顾如意忍不住抱怨:“你们倒是过得舒坦,到头来只有我被?害得没?脸见人!”

抱怨归抱怨,她还是到库房里给其其格抱了一捆甘草。

顾如意足足在外面晃荡了一个小时,哈日查盖做好饭出?来,却发现人不在屋子里。他走进马房,看?见她还站在马厩前,絮絮叨叨地不知道在跟马说什么,神采飞扬的,看?起来格外鲜活。

好好的姑娘,就该放肆大哭,放声大笑,没?必要整天摆出?一张苦大仇深的脸,虽然她经常这样。

哈日查盖心下?一软,轻声唤她:“饭好了,回?去吧。”

顾如意心情很好,笑着?回?应:“好!马上来。”

饭桌上,哈日查盖突然提议:“你给那?匹马起个名字吧。”

顾如意想都没?想就拒绝:“我又不懂蒙语。”

“汉语也行的。”哈日查盖试图说服她:“你接生的,就得由你给它取名字,这是草原上的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