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女孩撒娇的模样可以这样娇甜这样惹人怜。

一瞬间,他有一股强烈的欲望,想要有一天,她也可以跟自己……

少年喉结轻滚两下,极力控制着心中翻滚的情绪,黑睫半敛,在眼底压下两片淡淡灰影。

他们,还能再见吗?

祁渊回到家时,天空已经完全黑了。

所谓的家也不过是一间狭小斑驳的铁皮房,潮湿阴暗,没有窗户,阳光照射不进来。

就像他的人生,活在烂泥里,如同一条恶臭的蛆。

其实,祁渊记忆里也曾有过温暖的童年,他住在小平房里,尽管不算宽敞华丽,但是妈妈会打扫得干净温馨,会温柔地跟他说话。

可是一切在他五岁那年都变了。

当时他准备上学要上户口,结果一验血才发现原来他不是刘大强的亲生儿子。

知道这个真相,那个胆小怯弱的女人仿佛天都塌下来了,哭着否认。

但是刘大强根本不给她任何辩驳的机会,骂她是荡货,骂祁渊是她和别人偷情生下的死野种。

小祁渊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躲在门后看着两人,看着那个女人为了自证清白,直接拿起水果刀就挥向自己的颈脖。

喷溅而出的鲜血淌了一地,模糊了他的视线,成为了他脑海里挥之不去的阴影。

小祁渊跟了妈妈姓,但还是刘大强的“儿子”。

他知道,是因为自己,才让那个温柔善良的女人蒙受了屈辱,失去了生命。

该死的人,是他。

少年蜷缩在小木床上,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和腐烂的味道,黑夜和时间都如死一般沉寂,只有身上未干的血迹和皮肉愈合的痛意是活着的证明。

微弱的呼吸,轻轻的颤抖,一滴无声的眼泪刺痛了他的伤口,滴落在枕头上。

即使进入梦境,也是痛苦的、隐忍的。

刘大强脾气很暴躁,每次喝了酒、输了钱就用皮带抽他骂他,粗硬的皮带甩下来轻则多几条红痕,重则皮开肉绽。

后来小平房被输掉了、原本打算用来当高中学费的奖学金全被刘大强拿去了赌博,输得一分钱都不剩。

没了钱,祁渊只能辍学,跟着刘大强来到江氏的项目里当建筑工人,也住进了专门为工人准备的铁皮房,不再风餐露宿。

他如同在深渊里狂奔,永无止境,忽然,于黑暗处破开了一道光,照亮了他的前路。

少年睁开了眼睛,眼底一片黑暗与冷沉,喘着粗气,逃离了梦魇。

莫名的,他的脑海里浮现出一张清丽面容,带着盈盈笑意,那双好看的眼眸则是灼热明亮的。

黑暗中有细微的声响,不知道是他喉咙还是肚子发出的。

今天劳累了一天,又遭受了一顿毒打,体力早已告罄。

但是,这间破烂的小房子里没有任何吃的。

他麻木又冷戾地睁着眼,忍受着饥饿。

很多时候,刘大强打完他之后还不给他饭吃,饿他那么几天反正也不会死。

然而,没多久,胃部开始隐隐作痛,像是锋利的冷刃一刀一刀剜着,他手脚发颤,额头冒出一层又一层冷汗。

凭着最后的模糊意识,少年从床上爬了起来,摁住胃部,走了出去。

旁边是一家废品站,不仅回收废品,人们还习惯顺手将垃圾也带来,慢慢地,形成了一座小山似的垃圾堆。

少年踉跄着脚步,跪在垃圾堆里,徒手就开始翻找。

鼻息间全是各种各样的恶臭味,残破的旧衣服,腐烂的塑料袋,沾满油光的鸡骨头……

他凭着身体的本能,麻木地翻找,锋利的尖锐物划破他的手,也不停止。

最后,他在一个铁皮盒子里找到了几个过期面包。

他像是捡到了什么珍宝似的,拆开包装就狼吞虎咽地啃着。

过度的饥饿感让他无法分辨是否新鲜,但是味道却是极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