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老太那花白的发梳在脑后成个发髻,她一把将手指插进肥沃的泥土中,捏了捏那花卉的根部,放在鼻子下轻嗅:“老姐姐,再浇水可就涝啦!不能浇了。”
李书香笑容和蔼,她收了水壶,温温柔柔地对沈老太道:“听你的。”
沈老太把沾满泥土的指尖放在水管下冲了冲,随即便招呼李书香进屋。
“今儿中午有你最爱吃的乳鸽炖鸡,快进来,小心那污水漫到你鞋上去。”
这气质姣好的老太太据说是沈千锋的丈母娘,年轻时候是个人物,可惜从女儿走后就得了失心疯,若不是遇到心眼好的沈千锋,这讲究的生活方式一般人可养不起。
“曼?曼曼!”李书香的眼中瞬间冒出一丝惊喜的光,她羞涩地用手摸了摸鬓边的发,朝着门口左右张望。
“曼曼回来啦?妈给你烙饼吃,你最喜欢的……”
她作势就要朝着外面走,那股疯癫的模样把沈老太吓得够呛,她连忙拽住李书香那孱弱的身躯,大声劝道:“曼曼在家,在墙上挂着呢,你往外面窜什么?待会儿走丢了又得让千锋急出个好歹来。”
“千锋和曼曼一起回来啦?家里可太热闹了,许久没这样热闹过。”
她对着空气自言自语,眼角的皱纹几乎堆叠在一起,每一处都写满温柔。
丝毫不在意那地上的污水弄脏了她的鞋袜。
“妈!先进屋,曼曼等会儿就回来。”
刚下班回家的沈千锋推开铁栅栏门,他顺手就把公文包递给沈老太,铁掌似的手腕桎梏住李书香的胳膊,衬衫下的肌肉紧实,带着满满的安全感。
他俊逸的脸庞上还带着薄汗,显然是从大道上一路奔过来的。
沈老太担忧地瞅着继子的侧脸,耐心劝道:“千锋,你岳母的情况越来越严重了,听说现在首都的医院有专门针对这块地治疗,她年纪大了,一举一动都离不开人,干脆把她送到医院去吧。”
本就没有血缘关系,沈千锋能照顾对方多年算是天大的情分。
拖着这个老太太,他简直没有娶妻生子的可能。
直到把于曼的相框塞进李书香的怀中,躁动不安的老人才慢慢平静下来,疲惫不堪的她窝在床上渐渐睡着。
沈千锋动作轻微的带上门,这才转身来到客厅,他松了松领带,颓然地把自己摔进松软的沙发中。
沈老太局促不安地站在旁边,她在独栋的小洋楼里,比李书香更加的格格不入。
村里人都以为她来帝都是享福,只有自己才知道其中的煎熬。
“千锋,妈……”
沈千锋抬起手,挡住了她想要说的话。
他虚虚地往后靠,将刚点燃的雪茄在烟灰缸里敲了敲,态度嚣张散漫。
“既然离不开人,就请人来家里照顾,曼曼是死在医院的,我不愿她唯一的亲人和她同样下场……”
他浅浅咬着烟蒂,嗓音中带着淡淡的沙哑和疲惫,锋利的眉眼模糊在指尖弥漫的烟雾中。
偌大的小别墅,没有一丝人情味儿。
沈老太盯着他脸颊旁的那道疤,语气轻缓:“翻过年你都四十了,难道就不考虑考虑自己的事?”
“你是指娶个女人来分财产、还是生个孩子供你们取乐的事。”沈千锋唇畔勾起抹冷漠的笑,他一字一顿道:“能给我生孩子的女人,已经死了……”
他一把将烟蒂摁灭。
沈老太每次来帝都,几乎都会提起这件事,有时候甚至还趁着李书香清醒的时候,两人轮番上阵,一起来劝他这个孤家寡人。
次数多了他也觉得烦,态度只能越发恶劣。
“你膝下没个孩子,早些年沈妄是极合你心意的,可惜那孩子福薄。”沈老太提起自家乖孙子,心中简直椎心泣血,眼看着沈千锋的表情变得不耐烦,她话锋一转道:“对了,当年同沈妄交好的那个女孩你还记得吗?
是个很听话的女娃,前段时间听说村里无端死了人,我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