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南星应声坐下,对琴枝道:“以天地为厅堂,取明月做灯。杯盘间赏的是清风长空、草芳木华。何来寒碜一说?”
话音落,只
觉两边各一道人影一晃,陆乘渊和魏知砚分别落坐在她左右两侧。
薛南星一时错愕,这竹桌虽不大,但满满当当也足够坐下十人,为何这两人偏要挨着她坐。
薛如心见陆乘渊坐下,很快坐到他另一侧。
凌皓见这几人挤在一块,撇了撇嘴,拉着琴枝坐在自己旁边,“耿星说得对,琴枝姑娘心思巧妙,才能这小院装扮得如此别致。”
琴枝道:“奴家哪里懂什么装置院子,不过是几个姐妹都爱花草,按自个儿的喜好随便种点罢了。”说着,抬手指向院里,“呐,门口这片竹子是妹妹翠竹吵着要种的。墙院角的那株海棠……”
“是海棠姑娘种的?”凌晧抢着道。
琴枝笑着点头,又朝西南角几棵一人高,疏叶无花的树指去,“别看那几株梅树不起眼,一到冬日满枝丫尽是梅花,那香气一直飘到雨花楼里。那是梅……”
语声一顿,后头的话没说出来,眸中已泛泪光。
薛南星知道,那是梅香种的。这院子是琴枝合着几个姐妹置办的,自然有梅香一份。
可如今,梅花未红,人面已去。
薛南星沉吟片刻,问道:“梅香的后事可办完了?”
琴枝颔首,“差不多了。”
“那她葬在何处,改日我去拜祭。”
“梅香自是不愿回乡的,可她是奴籍,又死于非命,在京城找不到好的墓地,只能去乱葬岗。”琴枝道:“我原本还想找世子帮忙……可那日大理寺公审完,那位沈大人突然问我此事,还说能在相国寺给梅香立个长生位。”
“沈逸?”凌皓和薛南星异口同声,皆是讶然。
“正是。”琴枝虽不明就里,可沈逸坚持要帮她,她便接受了。“后来沈大人还请了寺里的高僧替梅香超度,说来此事还真要多谢沈大人,我前日邀了他,只可惜他说公务繁忙,不便过来了。”
凌皓问陆乘渊,“表哥,你瞧得出来吗?那沈逸平日里一板一眼的,竟然是个怜香惜玉的主。”
陆乘渊没应声,风轻云淡地啜了口茶。
耳畔忽然传来薛南星一声低语,“王爷有心了。”
风拂过,将紫藤花吹落数瓣,自心湖上轻轻一点,泛起阵阵涟漪。
陆乘渊滞了一滞,片晌,若无其事地放下杯,目色中的冷冷寒意已被风拂散开去。
不多时,几位姑娘手端托盘,陆续从屋里袅娜而出,琴枝摇着手逐一引荐,“穿海棠花色裙裳的这个是海棠,旁边那个小丫头是翠竹,后头那个是青莲……”
须臾间,半丈长的竹桌上已满满当当陈列各式菜肴,琳琅满目。
琴枝翩然起身,纤手提起一柄雕花酒壶,眼含笑意,“来,试一下我们自己酿的酒。”
壶口开启,酒香四溢,带着清冽的味道扑鼻而来。
凌皓好奇追问,“这酒的香气好特别,可有什么名号?”
“名号?”琴枝一愣,“奴家不过凭直觉去酿,哪里有什么名字。要说特别,那便是冰镇过。”
“这么好的酒没个名号可惜了。”凌晧似乎有些不满,转头撺掇魏知砚和薛茹心,“知砚,你贯爱舞文弄墨,还有薛小姐,京城第一才女,不如你们二人给这美酒取个名字。”
琴枝赶忙斟上两杯递于二人。
魏知砚含了口酒,静静品了一会,“此酒如君子,淡而有味,不如叫‘竹叶青’如何?”
薛茹心莞尔道:“此酒有竹叶清香,清醇淡雅,口感温润如君子。民女惭愧,实在想不出更好的名字。”说着,她取过酒壶,兀自斟了一杯递给陆乘渊,“若论文采,王爷当与魏大人不相上下,不如请王爷也品鉴一番。”
陆乘渊淡淡地扫了眼杯中酒,并未接下,只道:“酒中君子,与‘竹叶青’的名字颇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