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洄垂了垂眼睑,“优秀的优,优等生的优。优异的优。"他的语气有些任性,很直白说:“我不喜欢这个名字,是我外公起的。小时候他经常这样叫我,我觉得他叫的不是我。"

宁一宵望着他的眼睛,“叫的是谁?”

“他期待中的我,一个幻想出来的形象。"苏洄毫不在意地剖析着他的家庭,“就像他经常对我说,要做个有用的人,做有用的事。所有我喜欢做的,都被他定义成无用的事。”

宁一宵听着,低头下去,亲了亲苏洄的鼻尖,“那除了这个小名呢?"

“没有了。”苏洄把脸埋进他怀中,“只有小猫。”

“那你就只做我的小猫。"宁一宵抚摩着他的肩膀。

苏洄想,这个世界上不会再有第二个人对他说这样的话了。

吃饭时,宁一宵问他还有没有人知道他的病。苏洄摇头了。

“他们不让我说出去。”苏洄说,“我只对你说过。”

顿了许久,他告诉宁一宵,“我现在想想,大概在我爸爸走之后,我就病了,但不明显,因为是轻躁狂,只觉得自己有用不完的精力,可以熬夜学很多东西。十四岁那个暑假,我画了一屋子的画,某一天突然跑去告诉我外公,我想学艺术。”

“外公骂了我一顿,把我的颜料和画全丢了,我自己骑自行车去追垃圾车,也没找回来。”

苏洄说着,还笑出来,“我还记得他当时骂我"脑子不正常,没想到一语成谶了,不知道他后来看到诊断单是什么感想。”

宁一宵有些心疼,十三四岁的苏洄一定很可爱,但也很可怜。

他能想象到苏洄在街上骑着自行车追失去的画,但想一想就觉得心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