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唐秋莫名其妙的怒火,当朝天子表示摸不着头脑。
他拿着唐秋写的词找冯德清告状,试图从这位抚养唐秋长大的老人身上得知事情的原委。
大内总管摸着胖嘟嘟的下巴思量片刻,迟疑道。
“陛下,您说有没有一种可能。”
“这只是一首宫怨词?”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秦渊死不开窍,“哪有怨妇?现在宫里除了太后,哪里有怨妇?”
冯德清:“……”
秦渊眼见所寻无果,也不强求,只是愤然拍桌。
“准是前朝那帮酸腐的老顽固,拿捏不了我就挑着唐秋这个软柿子捏,别让我知道是谁在挑唆。”
冯德清:“……”
跟随秦渊十几年,冯德清还是头一次觉得前朝的官员当真无妄之灾。
唐秋赌气不肯住在秦渊的海晏殿,传召也不去,整天气哼哼地在各宫穿梭。
宋嫣听了信准备做个和事佬,叫了唐秋过来煮梅子酒。
大雪泼天的日子,皇后宫里的湖泊冻住了厚厚的冰层,湖心亭屹立当中,徒步而去更别有意味。
红泥小炉似乎是刚刚堆砌好,棕黑色的小陶壶热腾腾地在火焰上跳着。
保存得当新鲜水果分列整齐摆在盘盏中,年轻的刘美人认认真真捧着一本古谱,一板一眼地向壶中添加适当比例的水果。
宋嫣披着整条雪白的狐裘,懒洋洋地靠在栏椅上,眯着眼睛瞧不高兴的唐秋。
“又是怎么啦?”根据以往的经验,她大胆猜测,“秦渊又欺负你么?把你弄哭了?”
“没有。”
唐秋自觉难以启齿,但找不到人替他想办法憋在心里总是难受。
幸好这么多年折腾下来,他在宋嫣这已经没有什么脸面可供再丢。
“他不是欺负我……”唐秋嗫嚅着,贴近了同宋嫣咬耳朵,“陛下他最近根本碰都不碰我。”
宋嫣瞬间震惊无比。
一则讶异于秦渊这个色批竟然能克制欲望不去招惹唐秋,另一则是她梦中的场面竟然成真!
妃嫔们两三凑做一堆,悄声咬着耳朵讲小话,会意之时相视一笑这才是她梦里的后宫。
如今唐秋同她抱怨恩宠不足,总算是让宋嫣的皇后生活彻底圆满。
“他毕竟是皇帝啊。”宋嫣终于有机会说出她演练了千百遍的话,“我们做后妃的,就是要包容他、爱护他、给他充分的尊严和信任……”
唐秋:“……”
“陛下昨天还对我说,您不教我好东西,叫我以后不到您宫里来。”
“他这么说我?”方才柔情似水贤惠端庄的皇后娘娘柳眉倒竖,“秦渊又是什么好东西,本宫告诉你吧,他才是满肚子坏水。”
“这就是要剪除你的羽翼,让你孤立无援!等你真的疏远了我们,他就彻底把你握在手里,捏扁揉圆!”
“一定是这样。”唐秋附和道。
“所以您觉得,我应该怎样才能破除眼前的困局呢?”
唐大监步步为营,虚心求教。
宋嫣义愤填膺。
“破什么破?”
“秦渊就是贱得慌,你一直不搭理他迟早他忍不住的。”
唐秋的耳朵尾巴一瞬都耷拉下来,冷战直到对方找自己说清原委是最顺其自然的方法,可是这等法子杀敌八百自损一千八。
唐秋自己早都忍不住想扑到秦渊怀里撒娇去了。
垂头丧气的唐大监在宋嫣这也没能得到想要的答案,只守着炉子喝了两盏淡酒。
他们说话时刘美人就在旁侧。因而这些话一字不差地落入了她的耳朵。
模样恬静的小美人悄悄转眼,打探着宋嫣与唐秋的情况,等唐秋垂头丧气地在自己面前坐下。
她便迫不及待地问道:“陛下不碰你,你就没想什么法子么?”
红泥小炉吞吐着辛辣的火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