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置物柜都跟着颤了两颤。但梅瓶依然安稳放在柜子上,纹丝不动。他满心疑惑又蓄力试了试,才发觉那花瓶果然是与置物架固定一体。
“拿不到……”唐秋垂头丧气地走回来,“被焊在柜子上了……”
韩玉阶已经趁着机会从水里爬出来,穿上了简单的里衣。
他盯着唐秋冷笑:“你猜它为什么会被焊在那?”
唐秋自己是个不记仇的性子,当然也记不得自己做的坏事。
“为什么呢?”
韩玉阶笑得唐秋脊背发寒,冷汗直流。
只听他咬牙切齿,掷地有声。
“自然是因为有人想用花瓶打破我的头啊”
不太久远的记忆霎时涌入脑海,唐秋本就肿胀的脸因羞愧红晕更广。上回他误以为韩玉阶把旧时阿姐的孩子丢进掖幽庭做贱奴,正逢与秦渊闹不快,一气之下登门大闹,摔了花瓶要割花韩玉阶的脸。
后来才知道,原来是韩玉阶在外头捡了个孩子李代桃僵。
他若不捡,那弃婴八成活不过当日。纵然日后在掖幽庭为奴,也算救了他一命。
这件事是唐秋鲁莽,他自己早就愧疚难当了。
“对不起……”
“道歉有用,还要律法做什么?”韩玉阶沉声呛他。
可他也低估了此时唐秋脸皮的厚度,他硬是站在原地不动,嘴里咕哝着:“当朝也没有那一条律法,能治恐吓未遂的罪吧……”
韩玉阶脸都给他气绿了,再一次下达逐客令:“你究竟走不走?”
“我就是想谢谢你。”唐秋窥探对方脸色,察觉韩玉阶爆发在即,说话的声音都小了三分。
“我再说一次,救你是太后的旨意,看的是皇上的面子。至于你唐秋是什么东西,我根本一点也不在乎。哪怕被绑上山的是一只猫一条狗,我也会舍命去救。”
唐秋眨着眼,沉默着看了韩玉阶半晌。
似乎是被他屡屡自贱的话语激怒,也压低声音,反问道:“真的么?”
他不等韩玉阶接下来的话,自顾自疯狂输出。
“从山上见到你之后,我想了很多以前的事。”
“你小时候明明说过最讨厌四执库打打杀杀又脏又乱想出宫做个财主,再也不用看主子的脸色过活。”
韩玉阶忍无可忍了,冲上去扯着唐秋的领子往外扯。
“那都是什么屁话,只有你个傻子才当真!”
唐秋硬是扣着门板不肯走,韩玉阶拼尽全力也没办法把他推出去。
“先帝和当今陛下都问过你,你明明可以出宫,明明可以选更清闲更干净的官位,可你偏偏选了四执库。”
“难道不是因为”
韩玉阶欺身而上,用手掌死死捂住了唐秋的嘴。
“因为我是太后娘娘的走狗,只有在四执库的位置上,我才能替娘娘做更多的事。”
唐秋捉着韩玉阶的腕子疯狂摇头,在手掌的压制下发出模糊的声音:“不、不对……”
“我告诉你唐秋,今后四执库不欢迎你。”不知唐秋触动了他哪一根神经,韩玉阶的语气忽然间无比严肃,令人生怖,“你敢进前一步我便打断你一根骨头,陛下若是心疼,便来罚我好了。”
说罢,他松开压制唐秋的手,冷漠下达最后通牒。
“你要是再不走,那就换我走。”
唐秋转着眼圈,他想不通。
只要韩玉阶说他以后不愿再帮太后做事只要他转投秦渊一派,前尘恩怨自然烟消云散,此后大家都可以做最亲厚的朋友。
他为什么不敢承认?
为什么一口咬定自己是太后的人?
“那我走了,你好好休息。”
又闹了一场不欢而散,唐秋垂头丧气地离开,关门前却留了个心眼,把门合上大半剩了一道窄窄的缝隙偷看。
听见关门的声音,韩玉阶果然瞬间收起刚才的臭脸,在原地怔愣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