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
岑北捻着银针的手倏然缩回了袖管。
而那一身粗布衣裳的乡下汉子满脸笑容,兴奋地扛着自家山货冲了过来果不其然一扁担把秦渊撞了个趔趄。
“小秋啊,哥从老远就看见是你了。”
他撇嘴看了看老板正忙的灯笼,尴尬地笑两声:“小秋,花这么些银子买个灯啊?”
38新春新恶
唐秋来不及跟自家兄长寒暄,连忙走到秦渊身边小心地按着被扁担打到的地方揉了揉:“怎么样?很痛么?”
秦渊心里自然是不高兴的,幸好那副花脸面具挡住了他的表情,只剩一双眸子从孔洞中望过去。
问道:“他是谁?”
粗犷的汉子打量着两个人华贵的穿着,再联想唐秋方才花钱买灯的大方手笔,私下计较料定唐秋已经在宫里发达。
满脸堆笑地上前,故作熟稔。
“我是小秋的大哥。”
边说着边兄弟情深地拍了拍秦渊的肩膀:“这孩子长得高啊,是跟我们小秋一起当差的?”
唐秋吓得头上直冒冷汗他瞧见不远处岑北已经按捺不住,半截寒光凛凛的剑都抽出鞘外。
秦渊背着身,悄悄摆了摆手指,岑北才将剑收好。
“是。”秦渊沉声认了。
“赶明啊让秋带你回家。”唐家大哥装傻充愣,希冀着自小就跟个棉花团子似的三弟能把从前的事忘掉。
以前他不过是皇宫里微不足道的小黄门,一个月撑死几钱银子。非但不能给家里助力,还会连累家人被同乡讥笑,每每回家自然得不到什么好脸色。
可如今,唐家大哥见他出手阔绰,锦缎华服,料想是在宫里有些地位的。
与昔日小宦的待遇自然不同。
“你这孩子也是,多长时间不回家一趟了?”唐大哥拿出家长的威风,当街对唐秋一顿说教,“老二娶新娘子你也不去看,爹娘都想你想得很呢。”
唐秋低着头不说话。
四周路人投过来的目光刺得他浑身不适。
他能从哪里得到二哥结婚的消息?分明是家里人嫌他身份低微怕他丢人才没有知会,反被人倒打一耙好似他才是那个忘本的孩子。
路人的窃窃私语唐秋听不分明。
亦或许那些人根本没有在讨论这里发生的微不足道的争执,可他生性自卑敏感,惶恐焦躁。所有听不清的声音都好似一个个响亮的巴掌打在他的脸上。
秦渊强硬地挤进二人之间。
声音带着疑问:“我记得契约上不是写着,人钱两讫,生死不计?”
唐老大被踩了痛脚,恼怒地驳斥。
“我们家里的事,跟你有什么关系?”
秦渊那张嘴最是不饶人。
一声冷笑,反唇相讥:“卖出来的还算什么家里人呢?”
愈是无能便愈是暴躁,唐家老大眼见说不过他,怒上心头挥拳相向可若真论起拳脚功夫,秦渊也不输阵。
四两拨千斤地挥手格挡,唐家老大脚下不稳,根本收不住劲儿,借着惯性一头栽向前面。摔了个满脸,两篮子山珍野簌也通通甩了出来,跌得粉碎。
动静闹得太大,围观的人越来越多。
唐秋搂住秦渊,他身份特殊合不该这样大出风头的。
唐家老大爬起来,气势上输了三分,他根本不敢再同秦渊动手,只是仗着嗓门洪亮,扯着嗓子骂些粗鄙的脏话。
什么不孝顺、白眼狼……
仿佛声大就有理一般,硬是要把污名扣在唐秋头上。
“好了!”唐秋忍无可忍,也不欲同他废话多谈,从荷包里甩出两锭银子,皱眉道,“权当买你的山货。”
归根究底果然是为了讨些银子。
唐老大黑着脸伸手去拿。
唐秋倏然握拳,把手缩了回来。
声音压低,字字如钉一般警告道:“拿了钱就回家去,管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