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川消融,暗河激流。
深埋的爱意再也无法掩饰,平和的假象注定被打破。
波澜骤起。
宋嫣的贴身侍女挡住了即将离宫的林太医。
皇后凤撵八抬,不远之外就是宫门,那里守卫着大批禁军。而宋嫣正用所有人都能听清的音量问道:“陛下的伤势如何?”
林太医惶恐,他自知此事机密岂能在众人面前直言,一时不语。
宋嫣便自说自话,清晰可辨。
“陛下在揽星阁醉酒,不慎弄伤了自己,可要劳烦林太医好生照料陛下龙体。”
26一念荒唐
当朝兵府有三支最为骁勇善战。
一则纳兰家所统领的沿江府,常年镇守海疆边关,保得一方平安。
一则驻扎京城,历来由皇帝最为亲信者统率的京畿大营,实力不可小觑。
最后一支便是由沈危楼统领的虎贲军。
这只兵马扩疆开土,近来又从边塞羌人手中抢回了被侵占已久的大漠数城,一扫当朝笼罩头顶的百年阴霾。
大将军荣膺几许,连皇帝都不放在眼中,只因天下无出其右者。
沈危楼身长八尺,右眉因战受伤自正中央断开,是一道名副其实的断眉。古铜面色,若是细看能在脸上寻到不少的淡痕。
因受皇后懿旨进宫,他自认年关将至许是家事,行装也较松散。搭着墨蓝色的狐裘袄子,头发仅是随性地一扎。只是整个人自带杀伐之气,平平淡淡一眼都蕴含着灭顶的威压。
久在行伍,那股洒脱狂放的做派一时难以更改。
沈危楼入宫轻松,行动自由,被众人恭维惯了。
然而待他悠闲地在宫中闲逛一圈欣赏够了皇宫冬日的雪景,慢吞吞来到自家妹妹所居的揽星阁时,却被人挡住了去路。
他识得这些人的冠带,是四执库那些狗仗人势的奴才。
揽星阁被这干人等围困水泄不通。纵然沈危楼再没心肺也该料到是沈摘星出了事。
“不与你们这些奴才为难。”沈将军大发慈悲道,“叫你们掌事过来回话。”
不消片刻,是裹在一身青绿锦缎里的韩玉阶缓步而来。韩玉阶模样漂亮到令人心生警觉,他自己又好扑粉装扮,简直处处踩在沈危楼这个糙人最不能忍的点上。
见了来人,沈将军浓眉一紧,嫌弃地后退两步。
“原来是你这狐媚子。”
话音没落,韩玉阶脸上奉承讨好的笑容便僵住了。
皮笑肉不笑地回应:“见过沈将军。”
“废话少说。”沈危楼道,“叫你的人让开,我进去见贵妃娘娘。”
韩玉阶最是个记仇的。
倘若对方好言要求他便会细细讲究其中道理,可沈危楼无礼,他也只能反唇相讥。
“大将军虽然与贵妃娘娘在阁时兄妹相称,不过如今娘娘已入宫闱,理当先君臣后兄妹将军身为外男,若要觐见娘娘便需提前递上帖子,倘若娘娘允了,才好择日觐见。”
沈危楼哪里管他这么多破烂规矩,他往日入宫见沈摘星,从无人当中阻拦。
“你现在就进去,问问摘星见不见我?”沈危楼又道。
却被韩玉阶一口回绝:“皇后娘娘懿旨,揽星阁近日任何人不得进出,奴才恐怕不能为大将军成行呢……”
如是说这,韩玉阶瞬息间眼前一花,已被远高于他的沈危楼抓着胸前的衣领抵在了揽星阁的漆红大柱上。
“你这腌臜玩意,不就是凭着狐媚功夫爬上先帝的床才有今日,在我面前有你逞威风的道理?”
韩玉阶力气全然不及对方,身量也矮了大截。
被抵着胸口按在柱上,喘息间白皙如玉的脸便染上了粉色,双脚在空中无处依托地晃荡。
那张嘴却还是不饶人。
“咳、大将军知晓这么清楚……”
“难不成奴才蛊惑先帝的时候,您就在床底下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