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你,难道是岑家兄弟?还是冯德清?”
“我不知道……”唐秋被泪水糊满脸颊,惊恐万状地瑟缩在房间的角落。
太后对他之外的任何人都没有如此独特的态度。
唐秋的五脏六腑都被搅在一块,痛楚正撕裂他的每一寸皮肤。无形的血液从被戳得千疮百孔的心脏喷薄而出,任他如何封堵都无济于事。
耳边韩玉阶的声音如同惊雷时时炸响。
他捂着脸大哭摇头,不敢去看韩玉阶的眼睛,不敢听他的话。
“小秋你别怕。”韩玉阶的声音变得比从前十几年都轻缓温柔,他按着唐秋堵在墙角,低低说着自己的打算,“这件事除了我不会有任何人知道,我也不会告诉他们。”
“太后定然是利用你,在你不知情的时候毒害了秦渊,你仔细想想这毒可能下在什么地方我们把证据毁了,任谁也查不到你。”
这番话却似一把利刃豁开了笼罩在唐秋头上的阴云。
他含着眼泪,怔愣地抬起头,生硬地发问:“为什么要毁了证据?”
“你是蠢吗?”韩玉阶恨铁不成钢,低喝道,“太后恨你们入骨迟早会指证你,你把证据毁了到时候叫她死无对证,咬死了东西不存在。无论是陛下还是朝臣此事必然是心向着你的。”
“难道真要等到秦渊病入膏肓,你给他陪葬么!”
韩玉阶已然将话说得如此直白。
可唐秋将每一个字揉捏拼凑,仍旧觉得自己听不懂。
周遭天地黯然失色,当空脚下都仿佛变作不见底的深渊,枯骨白爪自无边的黑暗中攀爬而出,从四面八方拉扯着他。
通通要他坠入无间的地狱。
为什么要毁掉证据?
阿渊为什么会死?
怎么会是他害了阿渊呢?
“你胡说!”唐秋很久没有对韩玉阶如此粗鲁过了。他奋力扬开了对方搭在自己肩上的手,满脸嫌恶地怒视着那张漂亮的脸。
那已经变成了他最恐惧的噩梦。
他怎么可以说阿渊会死呢?
“阿渊才不会有事!”他嘶声对着韩玉阶吼叫,似乎如此这般就可以挽回秦渊的性命。
“你清醒一点!”韩玉阶急火攻心也对着他吼道,“认清事实吧!”
唐秋总是怵着韩玉阶的。
见他也恼了,自己的气势不由自主地弱下来,像只亟待宰杀的兔子一般红着眼睛默默垂泪。
惹得韩玉阶烦躁不堪。
“阿渊要是死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呢?”
他轻飘飘的,声音微不可察。
却带着无匹的坚定与决绝。
些微的声音方落下,唐秋挥手推开挡在面前的韩玉阶,脚步匆匆向门外走去。
韩玉阶慌张拉住:“去做什么?”
“我去找证据。”韩玉阶只听唐秋如此说道,高悬的心刚要落回原位,便听他紧接着说了后半句,“把证据交给林太医他说了只要分辨毒药的种类,就可以救回阿渊的。”
韩玉阶愣神,手上的力道不及唐秋万一,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一心维护的人自身边溜走。
决然不肯回头。
他曾以为秦渊可以带着唐秋到阳光下盛放;
却没想到有一天唐秋甘愿陪着他在深渊沉沦。
“疯了,真是疯了……”韩玉阶无言。
可疯的又何止唐秋一个?
他自知再也不能阻止唐秋的心意,秦渊若死他便会陪着一起死。
若要唐秋活,便要救活秦渊。
唐秋一路疾行,天地万物在他眼中此刻不过一片虚无。韩玉阶的话虽然与他所想不同,但却彻底点醒了他。
此时不是畏缩逃避的时候,阿渊命在旦夕。
帝王穿衣用膳哪怕是擦洗的温水都要经过数次查验,自己是唯一的例外,是秦渊独有的网开一面。
这十年来,他谙熟秦渊所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