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你昏迷的时候，药是怎么喝下去的？”

唐秋眨眨眼：“阿渊喂我的。”

他很聪明，可是聪明得还不够。

“正是我一口一口，亲自哺喂”

“秦渊！”

他显然脸皮还没有修炼得像秦渊那么厚，才棋逢对手过了一招，便轰然落败。

“好了好了。”秦渊笑着看唐秋再把自己缩成一团，头埋进了枕面里。秦渊趁着他松手，去不远处的柜子里寻了镇痛的药丸，倒了温水。

再回来拔出那根小萝卜，扶着他把药吃了下去。

唐秋身子虚，吃了药又恹恹欲睡，强撑病骨往里面挪了挪拖着秦渊要他上来。秦渊连外衣也没有脱，搭着被子躺在唐秋身边，小笨蛋像只蚕蛹似的挪过来，枕在秦渊的臂上。

“阿渊，你们后来有没有救出纳兰将军呢？”

秦渊沉默了半晌，同他如实道：“他被宋攸之胁迫，从楼上跳了下来，现下太医院正想尽办法替他续命。”

“什么！”唐秋大惊，抻得伤口猛痛，“嘶”

恍然间唐秋骤然想起什么，扯着秦渊的袖子狂摇。

“那、那玉阶！他怎么样？他没有听太后的话，太后一定不会放过他的！”

秦渊的脸色微妙地僵。

沉默片刻，秦渊道：“明天天气若是好，可以把你们一块抬出去晒晒太阳。”

唐秋的脑子转得快极了。

“什么叫抬出去！”

韩玉阶的伤势看上去比唐秋还严重些，右手小臂被砸断，两条腿骨也都有不同程度的骨裂。太医只能从外正骨，再用竹夹替他稳固。

可惜了那一张漂亮到妖冶的绝色脸蛋，都被鞭子抽出了错杂的伤痕。

沈危楼扭捏地攥着一个盒子站在韩玉阶的床头。

那人眼珠始终在薄薄的皮肤下不安地转动，其实痛得睡不着。

“你这脸从前漂亮勾人，今后留了疤可是个丑八怪了。”

韩玉阶忍不住，猛地掀开眼皮，用沙哑的嗓子怒斥：“你给我滚出去！”

沈大将军不肯滚，缓缓把小盒子递到韩玉阶眼前。

“但是你用了我的药，就一点疤都不会留下。”

72舔狗，阳光

“滚出去。”

韩玉阶只觉得自己同沈危楼多说一个字就要咽气了。

沈将军把装着药膏的盒子放在他床头，仗着韩玉阶行动不便，死不肯走，偏偏赖在窗前还说不出什么中听的话。

隔了好半晌，他支支吾吾挨在床边坐下。

看着韩玉阶那张漂亮的脸错杂地落满血痕，心里不是个滋味。

“宋攸之没了心气，宋家就算垮了，太后没了宋家做靠山也翻不起什么大浪。”

“日后陛下会与唐秋安稳和睦你留在这也没什么用，随我出宫吧。出了皇宫，你就不再是奴才。”

韩玉阶撇开脸冷笑。

嘶哑讥讽。

“我为陛下立下汗马功劳，以后在宫里还不是呼风唤雨？”

“你怎么就是冥顽不灵！在宫里做个宠宦官佞幸被人唾骂有什么好？”

韩玉阶忍无可忍，用仅剩完好的那只手抽了枕头狠狠摔在沈危楼身上。

叱咤疆场的大将军怔愣着挨了一下。旋即从床边跳开，站在墙角一脸怒意。然而那愤怒很快止歇，他迟疑着上前，窥探着韩玉阶的脸色，却欲言又止。

“你叫我去你府上，给你当个招收即来挥手即去的玩意？哄着你捧着你，在我面前作威作福么？”

“我告诉你，我韩玉阶宁可在宫里做一辈子奴才，也不去你跟前摇尾乞怜！”

“我不是这个意思。”沈危楼急急反驳。

“那你是什么意思？”韩玉阶冷笑着撑着床板摇晃起身，打着夹板的两条腿艰难地挪到地上踩进鞋子。

愤怒逼得他胸腔震荡，狠狠咳嗽两声，溅出一掌的血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