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飞快地应了她的话。
那是一道鲜亮扎眼的身影,火红的衣裳挎着弯弯的长弓。眉眼锋利,与其兄如出一辙。
沈摘星单手端着一方凤印踏入慈懿宫。
“宋攸之私囚海域大将在府,染指兵符意图不轨,如今他已认了所有的罪。”
“宋氏宫嫔现皆闭门思过,太后娘娘,您也在宫中好生歇息吧。”
说话间,岑南已经扶着韩玉阶撤出殿内。
韩玉阶浑身淌血,靠在岑南身上颤巍巍的,强撑着开口:“唐、唐秋……”
“您手下有分寸,中侍郎并无大碍。”岑南忙宽慰道,“您且忍忍,马上就到宫里。”
一行人正匆匆忙忙离去,宫中大道上有粗犷的男声高喝着:“你们快些往凤仪宫走!纳兰将军情势危急,再迟恐怕当真救不回来!”
被那男人催促的正是一群拎着药箱的太医,无分老少恨不得插了翅膀飞才好。
那男人急不可耐地催促着,忽然间声音一顿。
他瞧见了被人搀着,浑身是血的韩玉阶。
他也不是别人,正是那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沈大将军。
“这是?”他迟疑着向前走了两步,韩玉阶忽地一抬眼,狭长的眸子深邃凉薄毫不掩饰自己的厌恶。
他揭开了身上所有的伪装。
太医院匆匆忙忙,你来我往,近十年的珍稀药材被一朝清空。
海晏殿的唐公公伤在皮肉,失血甚多,唯怕伤口感染不可收拾;
四执库的韩大监伤情复杂,骨头断了几根,需要小心看护;
最要紧的是躺在凤仪宫的纳兰将军,他纵身跃下高楼,满身骨头不剩几根完整,颅内淤血情势危急。太医院资历最深的老太医执刀开颅放血,用千年的人参吊着命,能不能活下去,至今也不好说。
纳兰明德坠楼之前控诉宋攸之图谋不轨,他眼见挚爱以命相搏,四十年纠缠终究落幕。
二十年执着,追名逐利,回身之时容光满衣。
手中却空无一物。
他向前去捉,想抓住纳兰明德的一片衣角。
却依旧两手空空。
宋攸之认了所有的罪责,那些真的假的哪怕并非他所为的,通通认了下来。
如若明德的心意的就是要他伏法,这也许是他能为明德完成的最后一个心愿。
直到这时,宋攸之恍然开悟。
他口口声声爱着纳兰明德,却原来一次都不曾让他如意过
星月铺满夜空,皇城无人入眠。
太医院的药炉子咕嘟嘟地炖煮,没有一刻停下。
秦渊坐在唐秋床边,草草翻阅着从宋家搜来的各种证物。
“宋攸之自己认罪交出了这些证据,其中有十几桩售卖科举考题的书信往来,上百件收银行贿的账目,还有……”沈危楼说着,被秦渊抬手止住。
原来是床上唐秋吃痛,卷着秀气的眉毛,在梦中哭了两声。
“嘘”秦渊制道,压低声音驱逐沈危楼,“不急这一时。”
“行贿之人遍及朝堂,倘若大刀阔斧彻查一番,这朝廷里恐怕没有任何人干净。”秦渊徐徐道。
“先回去,等明日再从长计议。”
沈危楼点点头,把手里的东西丢回证物当中。
本该向外走,脚步却迟迟挪不动。
秦渊看出他还有别的事,边轻轻摩挲唐秋的侧脸安抚,边对沈危楼道:“还有事?”
“我今日不出宫了。”沈危楼干咳一声,目光移向别处,说道,“宋党瞬息倒戈只怕有人狗急跳墙,晚上我就留在宫里守着你。”
“岑北身手不在你之下,今夜暗卫会彻夜值守,你劳累一天回去好生休息吧。”秦渊起初并没有意识到沈危楼究竟意欲何为。
只是他话已经说得如此体贴,沈危楼仍旧不领情。
寻了个新的借口。
“那我去摘星宫里,她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