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史台群情激愤,无分老少手臂上均系着黑色的寿带,示意为康大夫戴孝。
朝上戴孝是对皇帝的大不敬,他们便用此方法,昭示自己的不满。
针对秦执的声讨此起彼伏,铺天盖地高若海浪。
他发兵宋府,逼死御史大夫,不得严惩难以平息众怒。
可秦执是秦渊选定的继位者。因而他不单单需要文韬武略,更需要被众位朝臣接纳。
秦渊就必须想个办法,让御史台能对此事揭过不提。
唯有以彼之道还治彼身。
御史台重廉耻,自然也重孝悌。
“秦执此事虽行不妥,但其心可表。”秦渊一派严肃,沉声掀开朝堂又一潮巨浪,“纳兰明德将军回京省亲,此后便消失不见,秦执担忧舅舅的安危方寸大乱,也可以理解。”
有人不解:“既是纳兰将军失踪,为何找人找到宋相府上?”
“诸位竟然不知?”
秦渊从龙椅上站起来,双手撑着面前御案。
“当然是因为,宋相与纳兰将军素有旧情啊倘若是宋相求而不得做出些什么,想必也在情理之中吧。”
此言一处,果然满堂哗然。
宋攸之敛眉置风暴之中,神情自若,没有半点动摇。
“校尉云初酉,进殿”冯德清在屏风后高叫着。
云初酉自殿外而来,双膝跪地,声声泣血,再次禀报了一番纳兰明德失踪之事。
宋攸之坚定的左膀右臂、吏部侍郎裴闵率先发难,冷声提告:“据臣所知,云校尉任职海疆,乃是京外官员,非皇命不得入京,不知今日可奉皇召?”
秦渊已没有耐心同他们左右拉扯,直接出声打断。
“裴侍郎,你年关上身负重病,如今口齿倒伶俐的很。”
“是孤准了他们入京,这件事只有孤与纳兰将军知晓。你若想求证,找到纳兰将军后自然分明。”
裴闵连连称是,躬着身子退回了列队,不再作声。
群声嘈杂,御史台仍旧厉声质问。
“如此亦只是猜测,并无凭证,十九殿下何敢兴夜动兵?”
“我朝代律法,难道竟是无端猜测就可登门问罪么!”
“对!”
“岂能如此凭空污蔑!”
“不治十九殿下之罪,岂不是在挑战我朝纲纪!”
秦渊静静撑双臂站在御案之上,目光转下,与宋攸之无声碰撞。
他们都不言语,可一场血腥的交锋,正在到来。
“谁说没有凭证?”沈危楼淡淡说着,浑厚的声音瞬息间盖过吵嚷的众人,压过喧嚣的争辩。
朗朗清清,惊得所有开口之人登时忘记辩驳,晃神看过来。
“奴才就是人证,奴才亲眼见到,宋相在京城外的斜柳坡将纳兰将军带走了!”
出乎众人意料
连沈危楼都没赶得及。
在众目睽睽之下,在冯德清猝不及防的错愕神情中,一道人影自宣德殿屏风后纵身跃出。
他穿着内监官服,缓步走到殿上,对着秦渊重重跪了下去。
他要替沈危楼涉险,他要让秦执师出有名,他要为秦渊留下撤退的后路。
倘若输了,便由他唐秋来赴死。
总归是要有一个人来说这个谎,那就该是,从来都没有用的自己。
唐秋跪伏在地,身子难以抑制地颤抖。
口中却还是坚定地说着早已想好的说辞:“是奴才昨夜将事情告诉了十九爷,这才激得殿下星夜点兵围困宋府。”
“千错万错都是奴才的错,只是恳请陛下将纳兰将军救出水火。”
他乖乖的跪在地上,蜷缩起来不过那么一小团。
秦渊怔愣地站在那,一切正在脱出他的掌控。
“唐秋!”
“这是御膳房总管中侍郎唐秋吧!”宋攸之却像抓住了要命的把柄,目光转向秦渊,冷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