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边另一个小宦不明所以，匆匆的连人也没看清。

连连催促：“动作麻利些，赏了这些还有下一批姑娘进来呢。”

唐秋望着外面瞠目结舌。

“这、这些陛下都要了？”

“蠢材，什么话？”那小宦斥道，“是都送回家去，陛下还没有合眼缘的呢。”

唐秋长舒一口气，点头如捣蒜：“哦哦哦！”

两个人躬身进了偏殿，只见衣着鲜亮的美人站成一排，人人低垂头颅神色哀泣。他跟随另一人的步伐，低眉顺眼地将托盘递上，一一赠给落选的姑娘。

方才在座椅上撑着下巴昏昏欲睡的秦渊忽而抬眼，朦胧睡意瞬息间一哄而散。

冯德清随侍在侧，高声唱喏。

“退！”

“吏部侍郎郭闻涛之女，巡防校尉常建之女……进殿面圣！”

秦渊软成烂泥的身子忽然挺直了，正襟危坐。

郭家姑娘年方十六，银盘脸颊粉腮杏眼，怯生生地打头阵，微微施礼。

柔声道：“臣女郭柔，见过陛下。”

先前面见的几批，秦渊眼都没抬，一时嫌人家年纪轻，一会说自己闻了香头昏眼花。

“早闻郭侍郎千金才色双绝。”秦渊道，“不知孤可有幸，观赏一二？”

方才的秀女皆是进门领过赏便离开，郭柔闻言心中大喜，还以为自己得陛下青眼相看。颌首轻声：“臣女可为陛下做蜂腰舞。”

秦渊的眸子偷偷转向一旁，打量着站在一旁唐秋的脸色。

轻笑道：“如此……”

“咳咳。”唐秋捂着嘴，重重咳嗽了两声。

秦渊失笑，忙转了话题。

“罢了，人多眼杂，舞蹈之事可日后再说。”

郭家姑娘比旁人多同陛下说了两句话，心中还是欢喜，羞羞怯怯地退到后面。

常建的女儿也往前面来，欠身请见：“陛下，臣女精擅厨艺，诗词歌赋也通一些。愿陪陛下红袖添香。”

“哦？擅厨艺？”秦渊蹙眉笑笑。

随手捡了身旁果盘里的葡萄粒，远远丢出去，精准砸在唐秋的官帽上。

语气轻佻。

“小公公，你来给常姑娘讲讲孤都爱吃些什么菜色？”

常姑娘眼中也泛起异样的光彩，心中料定是自己独特的长处招了秦渊喜欢。

唐秋正正衣帽，在冯德清错愕的目光中上前一步。

认真报菜名。

“老汤鳝丝，八宝蒸蛋羹，陈醋松鼠桂，开花栗子煲……”

常姑娘连连点头：“臣女都……”

“老汤需用鲜杀的鸡鸭猪肘炖煮三个时辰，鳝丝应当细如发丝，蒸蛋不能有一颗蜂窝只点两滴香油但不可有任何腥气……”

常姑娘已然头昏脑胀。

还是硬着头皮：“臣女，臣女记下了。”

“不必记。”秦渊满脸堆笑，“这是御膳房的事，不劳姑娘。”

他一挥手，又是新的姑娘上前，自我推举着所擅的长处。

秦渊一反常态纷纷问过，仔细查探而后称赞不已。

搞得四位同来的姑娘人人欣喜若狂，都以为身上独特的光芒闪瞎了秦渊的眼睛。

可落到最后，秦渊头一歪，声音低低。

“好了，各赐百两黄金，海疆新贡的珍珠百粒，退下吧。”

冯德清眯着眼睛，微不可察的视线在秦渊和唐秋之间徘徊，依旧高声唱喏：“退！”

这些姑娘不比方才。

给了希望又将之打破，郭柔姑娘在家中也是千恩万宠爱，何曾受过这样屈辱，当下气得泪眼模糊。

含泪控诉：“陛下这也不喜，那也不好，不知究竟怎样的妙人才能入您的法眼！”

秦渊气哭了姑娘，脸上挂不住。

正愁着怎么哄，余光却瞥见唐秋躲在小宦人群里，暗自偷笑。

气更不打一